地宫篇——循迹(1 / 2)
死于阳光之下
这样的话让褚元星了更加觉得可悲至极。她是谁?是君主的眼睛,是君主的手,在她面前诉说着生在南曜土地上的委屈,那就已经等同于向天祈求。死?谁该死还真的不一定:“你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你死,本公子会让你们正大光明的活在这耀阳之下。”
街上,白翼与飞儿吃着香甜的糕点,抬头看着氤氲不散的夜空,在黑暗的另一端谁说不会是温暖的万道晨光。
天亮之后,一切都没有变。
褚元星将秦英和飞儿交给白翼,没有一刻停留地向城南走去。
如秦英所说自己逃走的时候爬过一段陡峭的阶梯出口有石板封着,能听到钟声,“轰隆”声,那唯一符合的地方就是那口古井,红塔下的古井。
现在只盼飞梭能拿到那块白绢,立刻派人过来。
褚元星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人会在官府的眼下隐藏的那样好。不过既然有了缺口那必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站在城南的墙边,看着有不少身穿青色长衣的和尚在修补塔上那杂乱的痕迹。路过的人都习以为常,甚至还会驻足虔诚仰望,这一刻官民达成的共识就如那刺目的红塔一样投进双眼。
褚元星抬头,没有看到银空的影子。就在这时,那个酒馆的伙计突然带着一队卫兵向褚元星走来:“大人,就是他,一个外地人问东问西的,可疑得很,快,抓他。”
看似伙计的怂恿也起了一定作用,只见那领头的抬手就让七八个卫兵向褚元星身边拢去。
褚元星想着这个时候撕破脸时机完全不对。于是急忙后退两步,拱手向那小兵头行了一个礼说道:“大人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个外地人。”
兵头也是个直汉子,张口就是一句:“就是看你可疑。”
褚元星看着这个皮肤铜黄身形粗犷,大手大脚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也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他这把年纪还只是一个小小兵头儿。
褚元星端了端身子,一本正经的斥责道:“本公子可疑吗?好奇之心人皆有,再者本公子乃是得过雅士之名的世家子弟,出来长见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你们虹沢的公子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吗?”
兵头仔细看了看褚元星,论穿着谈吐确实不太像寻常人家的公子,于是让手下撤到一边,上前询问道:“敢问小公子是哪个府家的贵人?”
褚元星想到他肯定会问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有哪个无名小卒可以被她领出来用一下。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几日前濛山之上好像有人提过麒麟府,张口便道:“麒麟马家。”
谁知话一出口那兵头便信了,立马俯身谢罪“公子赎罪,上面早有交代说马家会派人过来,让我们好生迎着,没想到会如此失礼。真是得罪了。”
褚元星急忙道:“哦不不妨事。本公子想随便转转,随便转转。”
兵头说:“我等陪同公子。”
褚元星看着这人高马大大糙汉子,立马回绝道:“不用了,想你们定有任务在身,不必管我。去忙吧!”
见褚元星态度坚定,兵头只好退身,欲走只是她又突然拽住兵头,抬了抬下巴问道:“本公子站这儿看半天了实在不懂,那是,在干嘛?”
兵头回道:“哦,公子不知,那上面刷的是丹砂,丹砂易脱落所以还要补上一层清油。这东西有些毒性,小公子可不要随意触碰。”
“这要用多少丹砂啊?你们虹沢可真舍得下血本。”
兵头哈哈一笑,看样子像是对褚元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一种回应:“这点钱,真不算多。既是为了福泽,没有什么舌不得的。”
兵头打的轻松,可见这虹沢的水有多深,他们本地人也是知道的,只是为了利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去忙吧!”
褚元星打发走那些人之后,就一直在等飞梭的消息,时至午后没有等到银空。
客栈里,白翼为秦英和飞儿添了几身新衣,母子俩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
秦英看着干干净净的飞儿,宠爱的眼神舍不得离开他一刻:“我的飞儿真好看。”
白翼瞧秦英终于不在死气沉沉,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英姐姐你也好看。”
秦英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我在那里面的几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来,一身衣服一穿就是两三年。后来想开了,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能换一件。”
在白翼的印象里她是见过阳光的,而也算四季分明,所以不禁问道:“一身衣服穿好几年?冬天呢?不会冷吗?”
说来也奇怪,秦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时只想着活命,出来便是逃命。有不少事都没有细究过。
“那里面很黑,能见到的光除了火把就是蜡烛,所以有时候连白天晚上都分不清,里面潮湿还有难闻的味道,但是很暖和。”
“你们在里面都做什么?”白翼以为所有被囚禁的女孩都会像她一样成为拿来试药工具。
秦英突然脸色一沉,眼神闪躲着,偷偷看了看一旁的飞儿,没有说话。
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惜,但是白翼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于是不再多问。
白翼和秦英也算是同病相怜,对那个曾经也都有着相同的恐惧和憎恨,只是白翼经历的比秦英要早,或许那本就是一种罪恶的延伸,整整十年才被重视起来。
就在两人深陷回忆心若割剜的时候,褚元星突然推门进来:“怎么样才能被抓走?”
二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等反应过来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翼走向褚元星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她的身上:“主人,您这是?”
褚元星点点头:“对!”
秦英见褚元星如此胡闹立刻劝道:“姑娘,那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怎么不知道这是一个凶险的决定,迷雾之下脚底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也许贸然向前多走一步便会坠入深渊,但是这雾不会散,褚元星犹豫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只要告诉我被抓走时的情景就好。”
见二人都不说话,她只好转为命令:“快说。如果你们不说我自会想其他办法,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我不记得了。”白翼说道。
褚元星看向秦英
秦英也十分为难道:“已经过去五年了,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下着大雨,父亲病重,我去叫大夫,之后就不知道了。”
褚元星微微偏头看着一旁玩着木质玩具的小飞儿:“小孩子,好像都喜欢玩这个呀!今日出去我偶然经过一处卖胭脂的地方,里面的人说,她之前瞧过了,还是方白瓷茶花的最为适合自己。所买东西买之前就是要瞧,要看的。只有看得上的才会买。那如何确定哪个自己看上了呢?”
思绪飞转回旋,秦英想到集会之上卖东西的小贩有很多。
“姑娘姑娘,你看这珠花做工精巧,各式不一,保证你找不到第二个一样的。这上面的簌玉荧荧有光,可是个稀罕物件儿,这样我算你便宜一些。”
秦英不停地想着,把曾经不敢想的一切都想了一遍。
突然她睁大眼睛惊叫起来:“珠花!对!珠花!我喜欢青紫色的绢花,可他说蓝色的才好看。”
“你是说你被掳走之前买过珠花,而且还不是自己挑选的。对吗?”褚元星说道
“那珠花很漂亮而且便宜,我记得只需要一盒廉价的胭脂钱。那些女子正是爱美的年纪,很多人都买了。”
褚元星拍拍秦英的微微颤动的双手,柔声说道:“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会只身犯险。五年,有多少女子还在受苦,或是死去都很难说。谢谢你相信我。”
第二天一早,褚元星换上一身樱色的长裙,腰间束一条白色飘带,下摆轻纱步步轻渺如烟,全身的配饰均为金丝花饰虽不算华丽却更显高贵。
自接管九重阙之后褚元星也曾在天机枢废寝忘食地收集对自己有帮助的情报,只是当时不知如何与人交涉,总会被他们用一些无关紧要的卷轴糊弄,最后看到深夜就连自己被天机枢戏耍了也不知道。后来有了颜和的撑腰,天机枢才真正的大开绝密之门对褚元星这个女公子重视起来。
“星儿,倘若有一天你累了,卷了,不必太过在意为父的话。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褚元星想着褚絮的话,便把那个“想做什么就去做”用在了这里。
集市上人稠物穰,叫卖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只是褚元星路过之处又多了一重惊叹声。只见街上的目光都随着这个长相清甜的女子,从一边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