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篇——成囚(2 / 2)
褚元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环形宫殿里,久久没有散去,周围再一次没有了声音,达官贵人也好,世家幕僚也罢做赌徒的光影在猩红的酒杯中晃动,微醺的醉意撕扯着他们寻求不同感觉的决心,比起掌控一切,成为猎物的那种窒息感好像更让人着迷,他们的眼眶里荡着亢奋的光芒。
赌局开启。
褚元星将手臂直直地抬起,指着那个带着虎兽纹面具的男人说:“用我之命,赌你见不到明日晨曦半缕。”
那男人本就十分魁梧,突然放声一笑,那声更是震耳,他半眯着眼睛说道:“本…咳咳,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的,是人。”说完便收紧目光毫无掩饰得在女孩们的身上肆意流动起来。
此赌一开,也算是能保这笼中人一夜平安。明日自有明日的命,安的一时是一时。
这时突然有一男子从入口缓缓走下,逆光中一个挺拔端正的身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由远及近,一枚与银衫相称的银白色晶点面具将上半张脸遮地整整齐齐,高挺的鼻梁下唇峰清晰,淡淡的颜色上拂着一层满月轻吻过得光泽,修长的脖颈下一件银白亮色衣衫规整地叠交着尽显翩翩之姿。
身影逼近,褚元星竟觉着对此人有一丝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清了。
看来了新面孔,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这个“同类”施以微礼,而这一礼纯属教养所逼,无关前程,不扯利益,更不必拘以身份的高低,至少在这永不见光的影子里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但那银衫男子却对所有人报以不屑,也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坐于高座之上,而是随便寻了一处还算宽敞的石阶曲腿一半坐,斜卧着身子一副失望透顶地大声说道:“给本公子一个破玉牌,还说要让本公子开眼,怕不是要污本公子的眼吧!一群杂碎聚集想出来的恶趣味把戏本公子看着就恶心!”
虽然也是臭味相投聚于暗里的人,但入局者必是签订了类同覆宗灭祀的协议,由此可见组织者的势力必然十分庞大。所以只要是能进这个大殿的人都不能小看,因为没人可以确定自己面对的会是哪里的阎王爷,若是不慎得罪通往地狱的大门便会为自己打开。因此,对于一个这样进来就出言不逊的公子哥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出头反驳。
银衫男子将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动着,然后突然指向铁笼懒懒说道:“这个女人好像要同你们赌命,你们敢吗?”说着又将手指在殿内指了一圈。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见那男子微微挑起的嘴角好像真的会勾走人的性命一般,终于一个看着略显胆小的男人想前走了两步,笑嘻嘻地说道:“碍于规矩,我等也不便互通身份姓名,不过看小公子面生,何必玩得太大,寻个乐子而已。”
随即有人站出来附声道:“就是就是,这里面的女人迟早都是要处理掉的,何必与之认真!”
银衫男子见在座的也不过如此,便唇角一落,随意说道:“如此那便接着玩儿吧!本公子近来手头不算宽裕,大家最好玩儿得大些。”
听到这位公子放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像是获了重罪又被突然宽恕一样又再次兴致勃然起来。
那感觉,却有怪异,但也无人在意。
紫衣男子回头细细看着这个有些来头的小子,回身便招来一个伺候的人,在其耳边小声低估了几句,那下人放下手中酒壶急匆匆的从偏门走了出去。
是夜过半,若没有什么大动作怕是也说不过去,那个胖男人扶了扶脸上凶若恶鬼一般的红色面具,结结巴巴道:“小小美人赌命,我便赌小美人儿活。十十张。”说着又看向心事重重的褚元星,嘿嘿笑道:“放放心,哥哥一定,一定护你周全。”
“好你个肥头大耳的孬货,如此便是诅咒老子。我”戴虎兽纹面具的男子话还未说完,一个身财矮小却异常跋扈的男人张口便说:“小小女子,耍如此心机,不过是免于受苦的权宜之计,不可当真。我选这位老爷赢,五张。”
见有人站在自己一边,戴虎兽纹面具的男人冲着胖男人挑衅似的地挑了挑下巴。
渐渐地所有人都为这个赌局站好了队,除了银衫男子和紫衣男子。
眼看此局人数悬殊,戴虎兽纹面具的支持者远胜于胖男子,但站过去的所有人也都是图了乐,出的票子也是少之又少,如此就算出了结果也得不了多少,于他们来说就是蜻蜓点水,不痛不痒,不过省个茶钱罢了。
银衫男子一面玩弄着腰下的青玉坠子,一面对下嘲讽道:“就这点钱还不够本公子下趟馆子呢!我倒是有个玩法可以说出来给大家助助兴,就是有点担心各位玩不起。”
听到有了新玩儿法,在场之人无不随声应和让那公子尽管说来。若不是黑钱太多也不会跑到这暗处来花。
银衫男子抬手轻托着下巴,语气极为轻佻:“本公子别的优点没有,不过甚爱美人,最是见不得心肝流泪。女人的手腕上放得该是男人疼惜的手,不该是冰凉的铐子哦!嗯--我看那殿内悬挂的弓箭不错,正巧我也使得。不如就以此箭与你们所有人赌一次。我数过了,箭筒内有箭五支,我便在这个位置用这五支箭为各位小美人解了这铁铐,如何?如果我侥幸做到了,她们所有人今晚就是我的。当然,若是我箭术不精,伤了哪位姑娘的皮肉便算我输了。输了便要认罚,就罚一百张。可好?”
话音一落,在做无不惊呼。
一百张?这个数目就是在这些黑商豪主眼中也算有些分量了。
就在阵阵啧啧惊叹声中,那男子悠悠起身抬手打断他们,补充道:“本公子说的是,每个姑娘一百张。”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一语不出,只是死死盯着这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豪门公子哥。不过一刻,也就从各种猜想中回过神来,因为这个赌局的结果已经是最明显不过了。
而这小公子的身份大家差不多也已经心知肚明了,那便是天上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了。
托那五支箭的福,就是再多上两支那结果也是妥妥地拜谢这位小财神爷,因为铁笼之中共有一十六位女子,且神色慌张颤抖不已,就算她们岿然不动也难保不会伤到,再加上外围铁链那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紫衣男子斜靠在高座之上缓缓地磨着手上的鞭子,也实在寻思不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只见银衫男子挥手一招,两个黑衣佣兵便将弓箭呈到了他的身前。男子张手一握,另一只手屈指在弦上轻轻一弹,满意的道了句:“好弓。”
这时只听一边二人窃窃,似是对这赌局另有见解:“这弓箭本为北苍百奠将军遗物,世人皆知此人有一支精良的铸匠部队,所有兵器用料稀有,而这弓箭最特别之处便是那箭头的苍狼山陨铁,不仅不锈不蚀更是不惧年月锋利无比。再不说这弓箭,你们看,照着方位来说就算他是天神下凡,最对只能射中十五人。八合箭阵靠双箭快速相磨形成推助箭气最后气崩而裂由相辅转为相克分离那一瞬间的气力不容小觑。不过此为双箭之力,单箭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等坐等收钱即可。”
而此时银衫男子已将双箭架在弓上渐渐向后拉满。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铁链和那些女子毫不规则的站位,将每一个点都在脑子里如地图一般做上标记,甚至将各种假设的意外都做了多种应对。
他指尖猛的一松,两只长箭如飞龙一般冲了出去,一股箭气在铁链之中飞速旋转然后一声清脆碰撞一股白烟分成两股随着几声铁器击撞的翠响,几个女子手腕处的铁铐“唰唰”落地。紧接着又是一箭,随着铁链的“琅珰”作响,铁笼里的场景已经让人忘却了这只是一场赌局。最后一箭“嗖”地飞过最后一双铁铐在点点的火星里结束了最后的挣扎。
通明的灯光里,旖旎着动人的风光,乌黑的长发挡在被箭气划开道道破口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团团滑嫩细腻,那样的身体在所有男人颤动的目光中显得可口无比。但是,就在所有人都被躁动不安的欲望吞噬之时,银衫男子满意地将弓往桌上“啪”地一放,拍着手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赢了。”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般让那些已经沉浸其中的男人得到了前所未有清醒。
眼见到手的钱和女人都泡汤了却也无话可说,谁知那带着虎兽纹面具的男人突然又跳出来说道:“你是赢了。但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其他人本大爷不管,但那个伶牙俐齿的小美人于我有赌在先,她你不能带走。那是我的。”
银衫男子高声一笑说道:“你们的赌局本公子现在就能给你答案,那便是她赢了。至于为什么,你还问吗?”
那男子刚想说话便被人拦了下来,立马替他说道:“公子说的是,我们认输,这赌就当不曾有过吧!”
而那个男人想了一下也猛然回神,立刻附和道:“对对对,不曾赌过不曾赌过。”
余兴的节目在阵阵铁环的碰击中结束。
圆盘形地板缓缓升起,所有女子的命运便被这一个身着银白色云纱的男子握在了手里。
在一阵质疑里,他将她们护在身后:“各位愿赌服输啊!本公子虽然优点多但脾气也大,所以若是有谁不服非要往我身上凑,那就先抬头看看墙上的那把弓吧。”
不出所料,殿里的人都齐齐转头看向那把弓,因为他们知道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有他那样精妙的箭法,而且功夫也相当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