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篇——成囚(1 / 2)
约么半个时辰后,随着船体一倾,应该是靠岸了。
迄今为止,褚元星好像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们被那些人驱赶下船,驱赶着走上白石台阶。这样神秘又显邪恶的地方很难不让人后背冒出冷汗,一来这里的人好像根本没有温度,全身上下都被统一的服饰、面具隐藏了起来,还有那扇堪比天宫似的乳白色晶体大门,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有去无回的感觉。
褚元星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就连地上冒着紫色的苔藓都没放过:“紫色的。璟澜哥的书上出现过,在哪儿呢?这是哪儿呢?”
就在褚元星拼命回想的时候,大门缓缓打开,紧跟着从里出来两队身着轻甲,头戴面具的人,他们身材匀称,个头高大,好像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最后一个身穿红衣,身披深红亮色斗篷的女子从两队佣兵中间走出来。虽然她也带着面具看不出长相,但她高髻紧绾,束以银簪,紧身的红纱外罩以暗色铠甲,黑色的皮质腰带上一柄绣刀端在腰间,尽管走在一众男人中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军将的威严。
见女子走近,负责护送的花衣老头急忙挤出一脸褶子,谄笑道:“陆大人这次人少一些。不过都是上好的货色,还请陆大人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女人并没有急着理会他,只是依次挑起了几个女子的脸上看了看:“嗯,还不错。若能被贵客看上买走,好处定少不了你的。若是看不上呵!就当问你买药材了。”
寒月之下,湖面闪着悠悠磷光。看着他们云淡风轻地将她们当成货物一样商讨卖价的时候,褚元星突然喉咙发紧,恨不能马上唤来九重阙的所有人马将这里立刻铲平。
收了好处的老头欣然地驾船离去。身后,大门缓缓关上。
走在散漫彩瓣的鹅绒地毯上,看着甬路两旁碧水荡漾,水中腾起的热气在她们脚下绕着,沁人的留香弥漫于空与白色雾气纠缠,此时这里的一切都不见了人间的颜色。
那些佣兵把她们赶进中间一个如镜一般的黑色圆盘之上,随着圆盘慢慢下沉,他们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圈圈冒着寒光的铁链。
而铁链围成的牢笼之外的样子,让褚元星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崇华殿里君主的宝座,只不过这里好像更多,更宽敞,宽敞到可以在座位上安排四五个妖艳的女人,这样的左拥右抱,还居高临下的待遇,还真是就连君主都比不上呢。
在声声尖叫中,那些身着华丽头戴各式兽形面具的“贵人”们,像对待牲畜一般将手中吃到一半的红果猛地向她们砸去,散发着甜腻气味的果渍在她们胸前开着令人发狂的红梅花,她们缩成一团像被饿狼围困的羔羊眼睛里充满无助和恐惧。
如此人性为恶的羞辱如浪潮一般一层一层的扑了上来,而那好似来自地狱的哭喊,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那些一生下来就身陷奢靡的富家子弟更加疯狂起来。他们或许就是那样觉得能被关在这里的人本就配不上这世间光彩的一面,一支廉价的发簪就能迷失自我的虚荣女子只配被当成玩物一般对待。
面前的链子被硬鞭抽得“咣咣”作响,每一声都像是一道天雷一样击在褚元星的心脏上。淙淙的弦音荡在淫乱不堪的眼神中,短短的时间里,她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不堪的秽语。她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都在做什么,只在耀阳之下看尽皇城繁华,心底浮着的总也是南曜最为辉煌的时刻。而耀阳之下的影子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九重阙
第一女公子
这真的是南曜吗?
是她从懂事起就发誓要不惜一切守护的南曜吗?
一阵急火攻心的晕眩让褚元星大口的喘着气。这时一个戴着紫色罗刹面具的人端着酒杯阔步向前,走至笼前拂袖一抡,一杯红色的液体如雨一般掉落下来,那颜色、气味,让人顿生不适的黏稠,不用多说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杯不知道取自哪里的血液,离得最近的女子看着身上的点点猩红像是被抽掉灵魂一般瘫软在地。
褚元星知道,曾经的光景自己终是虚度太多,整个身心全然不在底层的沉烟之上。授命于君,伸手摘星的日子自己定是瞎了。她摸索着身后铜花,把它拿在手里轻轻一捏,铜花在手心慢慢绽开,那每一片叶瓣锋利无比,她只觉着手腕一松绳子断在了手里。
铁笼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而那些人找乐子的人明显也有了几分气恼。
凶兽自是喜欢欢脱的猎物,这般死气沉沉怕是让他们根本得不到一丝尽兴。
只见一个脸上戴着金色玄纹面具,身着绛紫华衫,手拿鳞鞭的男人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漆黑的长靴落在匍匐于地上的那些女子面前。
他屈起一膝慢慢蹲下,似有万分不屑地将头微微一斜,一双锐目看着脚下的女子,纵然面具把自鼻梁之上的部分遮了起来,但依旧可见优美的下颌弧线和凉薄的唇边那一丝妖孽的轻挑。
他将鞭柄抵住女子的下巴,慢慢将面前的梨花带雨容颜抬了起来。
就在那女子以为自己得以青睐向他投以欢心笑意的时候他却唇峰一变猛然挥鞭抽在了女孩的脸上。
所有的隐忍被这一鞭抽得支离破碎,她那一笑不过只想求生,怎可轻贱。
几声嘲笑被男子的嘴角轻轻挑起,带有嫌恶的鳞鞭还在扬着,但这一次它没有落下。
整个充满恶趣味的大殿里瞬间变得一片死寂,紫衫男子那出自胸腔的笑声在那样清净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危险。
褚元星将鳞鞭紧紧握在手里,鞭子上的铁片慢慢磨进指端,那种尖利的痛感顺着血液快速地刺进心里。
顷刻间那些戴面具的人纷纷大声呼和起来,好像终于等到了那个他们期待已久的环节。
男子走近,唇角含笑:“本公子可以认为你是在争宠吗?呵,没用的。”
褚元星动手之前便想过后果,无非就是这个备受嘲笑的结果。
“本姑娘见过的男人多了,你这样的,没什么好争的。”
男子一听笑的愈加明显起来:“你这样的把戏本公子也见多了,也玩儿腻了。不如这样你可以费费别的脑筋,或许本公子会图个新鲜。”
褚元星心想拥有天下第一神颜的上官瑶光都只配做她的五重,不禁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嗤笑道:“你也配让本姑娘费脑筋!”
听到褚元星这样说,男子并不气恼,而是表现出一副完全掌控的神态。他抽回鳞鞭坐到一处空位上,端起酒杯悠悠说道:“本公子不吃这套,你们谁能让这女人跪地求饶,本公子出两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跟上,笼中的人不过是以供取乐的工具,至于要怎么玩,恐怕没有人会比那些揣着钱财无所事事的人更有想法。
对赌开始,一个身材高大的胖男人就一路小跑地到褚元星的面前,他细细打量着她然后嘿嘿笑着大声喊道:“你们不用再加,这小美人儿老爷我要了。”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带着虎兽纹面具的男人争道“我说道哥,对赌有对赌的规矩,我比你多出一张也轮不到你说得算。”
胖男人:“这翎公子出了两张,让那小美人服个软。如此,这两张本老爷我出了,不过,今晚她得归我。”
褚元星听着大概也明白他们的取乐方式就是将自己变成赌注,只是身陷其中无论结果如何,怕是都很难逃脱。
这个赌无论谁输谁赢,最倒霉的必然是她自己。
褚元星眼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从低头认错抬到了更为不堪的条件,她转头看着那些人,听着他们的谈话终于得出一记:“在座的各位既是带了面具,便该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就是见不得人的,可是现世受了太多白眼才到这暗处寻求自在。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钱财烫手,那我们便赌一次,如何?”
“你想怎么赌?”紫衣男人尧有兴致地问道。
褚元星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赌今晚谁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