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突（2 / 2）
“这份资料在你们公司里应该也有存档，我们羁押所对比过往的资料发现，最后会这门手艺的人只有蒙蚩，他当年用抓取的知青做试验时，就已经练成了阎魔骑尸蛊。阎魔骑尸蛊在历史上最近的记录也只出现在宋朝，自宋以后这门手艺几乎绝迹。但从史料上，习得阎魔骑尸蛊的人，确实能做到化蛊于无形，能最大限度的无视各种外在环境的限制，肆意施展蛊毒。但眼下我有一事不解。”
“是他为何杀了我的同学？对么。”程秋白问道
马瑞看向程秋白说道：“没错，按说就算蒙蚩和他的徒子徒孙觊觎你们一门的蜗纹星抄本箓，但杀掉跟此事毫无关系的普通人根本完全没有必要。就比如现在，这事不但惊动了bj，连我们羁押所的都被派了下来，所有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这明显适得其反啊。”
“你们先看看这个。”半响没说话的陆山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分别交给了马瑞和程秋白。马瑞翻出文件中的照片，从照片的拍摄地点可得知正是本市最大的海滨公园，而从清晰度上看，照片似乎是某个摄像头拍摄的录像中截图下来的。马瑞
颇感惊讶发问道：“这不是蒙蚩的徒弟杨铎么，没想到他也掺和进来了，那估计死的三个学生应该是他的手笔，不过他边上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我未婚妻阿部奈美。”程秋白一脸错愕的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陆山海，陆山海未等程秋白开口继续说道。
“前几天我听了秋白的意见，派公司的人去蹲点阿部奈美以监控她的一切举动，老实说这个女孩反跟踪能力很强，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发现了我们的点子，所以我们也没指望蹲点能蹲出什么线索。不过我们后来调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却找到了一些小惊喜，我们对给她打电话的两个陌生号码进行了追踪。一通是来自海滨公园，也就是你们手里照片里看到的。至于另一通，就是秋白的学校东南大学了。”
程秋白听完陆山海的陈述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山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般什么都说不出来。颤抖着双唇想和陆山海说点什么，陆山海拍了拍程秋白的肩膀继续说道。
“你先别激动，秋白，先听我说。你也知道阿部家跟蒙蚩一门的恩怨，公司也查过阿部家的状况，奈美和他祖父的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没到需要她去勾结仇人的地步。至于你那三个同学，就目前调查来看，她也没有动机需要勾结杨铎去杀害他们。”
在陆山海的一番劝导下，程秋白稍微冷静了一下，他缓缓地问道。
“师兄，这事麻烦你给我拿个主意吧，我现在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没法再面对奈美。”
陆山海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兄的意思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奈美迄今为止的一切举动都过于蹊跷，所以你还需跟她共同生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否则不单是我们被蒙在鼓里，你的同学也会因此白死。”
马瑞也上前插话道：“你师兄说得对，秋白。老实讲我们羁押所多年来也一直在追踪蒙蚩师徒的行踪，但他们自知是过街老鼠，所以处处小心谨慎，这次为了那个rb女人不惜暴露行踪，我们羁押所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这次请你务必以大局为重，我们代表羁押所像你保证，一定查出事情真相，给你和你同学一个交代。如何？”
程秋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应了一声后，便结束了与马瑞的谈话，和陆山海一起回到了奈美的住所。一路上师兄弟二人相对无言，陆山海也没再劝慰程秋白，他清楚在发生这种事后，任何劝慰的话都不能弥补消散程秋白心中的哀伤。他自幼父母双亡，性格孤僻的他本就没什么朋友，在与师父苏凤祥学习术数后对人心更是不抱希望，直到上大学后才过上了相对正常点的生活。对程秋白来说，雷胖子等人的死不只是令他失去了朋友，更是标志着他将从此告别所珍视的正常生活。但此刻的他已顾不上悲伤，在告别师兄陆山海后，程秋白独自一人行走在别墅园的小路上，围绕着奈美和杨铎身上的谜团早已令他的思绪再度陷入混乱。
“到底那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奈美会和仇家合作？蒙蚩和杨铎又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动静？为什么啊！”程秋白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些疑问，焦躁的他看了眼手机后，根据时辰抬手掐算起来。
“天雷无妄，九五爻动，变火雷噬嗑。九五爻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变六五爻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这怎么可能！”
“你很迷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程秋白背后传来，程秋白知道这应该是那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黑猫在说话。
“别他妈烦我！再跟我这刷存在感，我跟你这心魔鱼死网破！”程秋白头也不回冲着黑猫吼道。
黑猫一点也不恼：“我提醒过你，是你自己分不清。”
程秋白愣了愣神，追问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黑猫蹲坐在程秋白面前，点拨道：“你自己其实已经算到了。无妄之疾，勿药有喜。说明虽然你虽遭遇了无妄之灾，但这场无妄之灾的确没波及到你，因为死的是雷胖子他们。至于噬干肉，得黄金，你如果不咬一口干肉，又怎么确定肉有金属的箭镞呢。”
“你意思是……”
“事态处于迷雾状态时，打一波输出试探一下也许是破除迷雾的最佳办法。”
程秋白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反问黑猫：“你这话好像说了又没说一样，你为什么三番几次的帮我？”
黑猫叹了口气，回道：“我就是你，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并不非帮你，我只是在帮他们而已，只不过这次失败了。”
说完，黑猫再次消失在了程秋白面前，程秋白一头雾水的向着别墅的方向走去。就在程秋白考虑该如何面对奈美的同时，早已在港口等候多时的杨铎发现奈美的身影后，招呼着奈美登上了一艘早已租赁好的渔船上。奈美登上船后，杨铎又顺手丢给了她一个荷包。
“按照约定，这是给你的勾玉，但我还需要你再拖住程秋白一段时间。”
奈美接过荷包验货后，抽出赤练便向杨铎砍去，杨铎似乎早已意识到了奈美的行动，迅速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由飞蛾组成的“虫墙”挡住了奈美的刀。飞蛾无惧赤练发出的火光，随即扑向奈美，奈美退后一步甩出一道纸符，纸符化身成一个躯体黝黑的和尚，和尚快速将奈美挡在身后，双手合十在奈美身前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水球将奈美和自己罩了起来。飞蛾遇水后纷纷落地挣扎。
“大家都是一个段位的，这么下去也决不出个胜负，何必呢。”杨铎打着哈欠回复着奈美，一边悄悄在身前再次布满了水蛭。
“那你又何必杀了和这事毫无关系的三个学生，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杨铎一脸蒙圈的看了看奈美，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卧槽，不会吧？那不成你就是为了这事才出手的？我想练练手，这个解释满意不？”杨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在看一出笑话一样。
“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那怕堵上我的性命。”奈美冷漠的看着杨铎，杨铎在确定奈美没在开玩笑后，收起了笑脸解释道。
“那我也不妨跟你讲清楚，我和你的交易内容仅限于封魂勾玉，至于我做其他事，根本用不着跟你和夜刀神解释。不过考虑到我们双方的合作，这件事我可以给你个交代，但我希望你最好先冷静下来。”
杨铎耐心的解释着，虽然论单打独斗他并不惧怕眼前的奈美，但他依然畏惧这个女人身后的势力。作为自唐朝贞观年间传承至今的杀手组织夜刀神，杨铎很清楚仅凭自己和师父二人根本无力应对他们，加上在大学里搞出这么大动静，他自知无力在羁押所已介入的情况下再同时应对夜刀神。
“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解释。”奈美犹豫片刻后，收起了式神海坊主后，杨铎见状也顺势收起了蛊虫。
“亏你在夜刀神混了这么多年，姓程的那小子到底几斤几两你难道没有点ac数么？就他现在这幅德行，不把他逼到绝境，你认为他能心甘情愿的帮我们解读蜗纹星抄本箓么？”
奈美冷笑，一脸不屑的回怼：“所以你就为了这点事就杀了三个普通人？甚至把羁押所的人也卷进来？自作聪明这点你们师徒还真是一脉相承。”
“就算我们师徒自作聪明又如何，我们和他们师徒打交道的时间足足跨越了三代人，没人比我们更了解他们的软肋。倒是你，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小子人也让你睡了，你自己觉得他有所触动么？对付他这种人，只有断绝他一切牵挂，把他逼到绝境，才能迫使他为了报仇去解读蜗纹星抄本箓。”杨铎说完打开舱门，示意奈美离开。
“剩下的勾玉我会按照约定陆续交给你们，这段时间先不要联系我。”
奈美没再理会杨铎，离开船舱驱车赶回了别墅。杨铎确定奈美离开后，独自开船离开，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后，杨铎掏出手机换上了一个新卡，拨通了师父蒙蚩的电话。
“臭小子，放你进城跟夜刀神联系，你咋闹这么大动静。”蒙蚩在电话另一头斥责道。
“师父，你就别戏弄徒弟了，你要真想阻止我还不容易。”杨铎嬉皮笑脸的回复着蒙蚩，蒙蚩也笑起来回应道。
“哼，你小子啥都好，就是话太多。事情办完了就赶快回岛上吧，别等夜刀神那伙人反应过来。”
“我已经在船上了，剩下的就让他们狗咬狗吧。”杨铎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甩入了大海。
蒙蚩站在海岛的沙滩边任凭海风吹过他苍白的长发，海水浸泡着他的双腿，思绪也回到了那个特殊年代。在被苏凤祥压在断龙石下后，他在古墓中几近死亡而陷入昏迷后，当他再醒来时却已被夜刀神的人所救。数十年来，他为夜刀神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任务，却也在为夜刀神做事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封魂勾玉的存在。封魂勾玉具体起源于何时无人知晓，关于它的来源即使在夜刀神组织内部也众说纷纭，但封魂勾玉作为一种力量媒介，蒙蚩在偶然获得了一块封魂勾玉后，很快便练就了一身独特的运炁之法，极大提升了他的身体极限以抵御蛊毒的侵蚀。以至于令他在只有半本蜗纹星抄本箓残卷的情况下，歪打正着的摸索出了阎魔骑尸蛊这一历代蛊师都梦寐以求的蛊中之王。
但也是在那时，蒙蚩再次起了反叛之心，他窃取了夜刀神组织掌握的十二颗封魂勾玉中的八颗从此浪迹天涯。虽然夜刀神也曾为寻回封魂勾玉对他发起了连绵数十年的刺杀行动，但在已成功练就阎魔骑尸蛊的蒙蚩面前，一切刺杀几乎都成了徒劳。尽管封魂勾玉令蒙蚩练就了历代蛊师都难以企及的成就，但对蜗纹星抄本箓的遗憾却成为了蒙蚩一生的心魔，当他后来得知夜刀神组织也在试图得到它时，便以封魂勾玉为条件与夜刀神达成了交易，暂时终止了双方长达数十年的恩怨。不过蒙蚩很清楚这种建立在共同目的基础上的交易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夜刀神能达成目的，或确定达成目的无妄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启动对自己的追杀，为了得到蜗纹星抄本箓，也为了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与苏凤祥和夜刀神的恩怨，爱徒杨铎的所作所为便成为了他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棋子。
“就让我看看，你们师徒是怎么应付那条毒蛇的吧，苏大哥。”蒙蚩对着大海自言自语的说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沙，拄着拐棍缓慢的走向小岛身处。
回到别墅后的奈美一脸疲惫回到卧室准备洗个澡休息下，杨铎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他们预想的计划和控制。各方势力围绕着蜗纹星抄本箓的争夺本就令整个夜刀神组织面临极大压力，如今代表官方势力的羁押所又介入其中更是令她感到压力倍增，而如今她还要想办法直接面对程秋白本人。短短几天内发生的这些事令她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是否该与蒙蚩师徒做这笔交易。正当他这样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程秋白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冷冷的问道。香烟泛出的微弱火光令奈美隐约间观察到了程秋白的眼神，那种眼神令奈美非常不舒服，令奈美感觉这种眼神似乎能看穿她的一切，奈美定了定神，试图令自己保持冷静回答道。
“我的车坏了，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你……没事吧？”
“你觉得我今天会没事吗？”程秋白冷冷的问道，奈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具解释道。
“对不起秋白，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你的朋友好，我们应该尽量远离他们……”
“这句话我这几天听了好多次，不得不承认你们说的都对，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没朋友了。”程秋白粗暴的打断了奈美的话，又看向奈美继续说道：“怎么样，现在的一切是不是符合你们要求了？要不咱们干脆把婚直接结了，就当是冲冲喜了？”
奈美听出了程秋白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但她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抚道：“秋白，我知道你现在难受，说的都是气话，不过没关系，人难受的时候就需要发泄出来，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我没关系的。”
奈美近乎完美又虚假的温柔令程秋白感到一阵恶心，想到奈美与杨铎的勾结，想到雷胖子他们的死，再想到师兄陆山海的叮嘱，程秋白感觉自己已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当他再看向奈美时，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秋白，你怎么了？别吓我。”奈美看着程秋白诡异的笑脸，心虚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它说的果然没错，想挖出箭镞，就必须吃这口干肉啊。”
“你在说什么啊，秋白，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不是太累了。”奈美有些慌张的看着程秋白，手底下却开始掏出了召唤式神的符纸。
“太累的应该是你吧，奈美小姐，大晚上还要抽空去海滨公园，真是辛苦你了呢！”
奈美一脸错愕的看着程秋白，思考片刻后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很快向后跳开身子，向着程秋白甩出符纸，不料符纸却在半空自行化作灰烬。
“怎么可能？”奈美错愕道。程秋白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后随即腾出一条泛着火光的腾蛇，程秋白一步步逼向奈美。
“你祖父难道没告诉你，我们一门最善奇门之术”程秋白冷漠的看着奈美，奈美此刻才透过火光注意到，卧室的地板上早已被程秋白画满了奇门各宫阵位。奈美刚想跳出宫位，却被地面赫然竖起的土墙挡住了去路。
“别挣扎了，在我的中宫里，我来决定你的生死！”
程秋白边说，边令身后的腾蛇围绕着土墙将奈美圈在了中宫内，奈美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程秋白，随即召唤出妖刀赤练。
“放马过来吧，秋白。”
“求之不得，奈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