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张秘的出现（1 / 2）

年假结束后，工人们从全国各地纷纷返回厂里，再次投身于日复一日的轮回，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

我们工程部又进来两个新成员，大师傅要我教他们工作，就如同当初他们教我那样。只是大师傅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有时候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改年前和蔼、谦虚的风格，整的我都郁闷了。但是我总能听话照做，苦点累点我都无所谓，忍耐了好多天。后来才听说我们组长要辞职的消息。直到组长辞职的日期的临近，大师傅找到了我说：“小张，下一步你就接替我的位置，先恭喜你吧，大家会称你工程师或张师傅。你年轻气盛，聪明机灵，很多工作我还没来得及教你，你竟然自己都会做。这次我选择你接替我，而不是别人，是因为我知道你能做好，想让咱们部门变得更好。”我很激动也很感恩的点了点头说:“那师傅，你呢？”他说:“这组长都要走了，我也该动动了。”说完嘿嘿一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下一任组长也非他莫属。我明白不管任何事物都一定会保持推陈出新、更新换代的规律，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升职加薪，这对打工人来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没想到的是当组长走了以后，组长那个职位却空了一个星期。我天天守着大师傅，看着他每天坐立不安和焦躁的情绪，虽然这样，他依然加倍努力认真的工作，积极的表现自己。

早晨开例会时，工程部曹总监的文员过来要我去办公室，连我自己也很意外，更别说同事们目送我走开时那奇异的眼神了。我第一次正面和部门最高领导人见面，难免有些紧张，因为之前有事最多也就找组长。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的，意气风发的站在了曹总监面前。只见曹总监面带和善，我也放轻松许多，他语气缓慢的说：“小张，我是听他们这样称呼你对吗？年前晚会上你们演的小品也很精彩呀！你是挺不错的一个孩子，让你过来呢，是征求一下你个人意见，你也看到你们组长辞职后我一直在考虑谁上来补一下这个位置。我觉得你来做吧，你考虑一下。行的话让文员给你安排，你先回去上班，明早回复我。”“谢谢曹总监。”我只说了这一句话便退了办公室出去，一路上都觉得轻飘飘，像做梦似的，难道这就是天上掉馅饼？但是想到大师傅正在为当组长而努力的时候，我就喜忧参半了。

结果我一整天都不敢正面瞧大师傅一眼，如果我得到了这次机会，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与大师傅的关系呢？我想我做了组长，他会受到伤害；如果我拒绝做这个组长，曹总监就一定会把他提拔上去吗？我看不一定。不管怎样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晚上我叫上王军陪我一起，请大师傅在厂门口的小摊上喝啤酒，并对他说明了这件事，大师傅沉默不语，不停的自顾自的灌着酒。

第二天晨会上，曹总监派文员对我做了工作上的调整，并进行了相应的培训。虽然我倍感压力，内心却欣喜不已。我照例安排了一次庆祝宴，张军、梁燕妮和部分与我关系好的校友参加并对我表达了祝贺，大师傅说临时有事没有参加，我一点也不怪他，即便是真的推辞我也无所谓。

我从书店精心挑选购买了几本管理方面的励志书籍。我让大师傅作为一个自由兵，不必参加每天的晨会。在一次晨会上，我当众赞扬了大师傅的为人和过硬的技术，把他当做模范，而他则热泪涟涟。工作时间他一如从前那样热心的为我们答疑解惑，做好了他份内的所有工作。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公司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工程部曹总监因为离职暂由公司副总经理担任，因他姓毛，我们称他毛副总。再后来大师傅也辞职了，还有几个老师傅也都辞了职。我突然感到了沉重的危机，整个舞台如果缺失了主要的脊梁，就摇摇欲坠要坍塌的样子。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要表现的镇定，我竭尽全力去培养下面的工人，我必须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这像是我的使命，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勇往直前。即使我明白，不管我做好或者做不好，在别人眼里都是笑话。

大师傅离职的那天，我当面向他曾对我的帮助表示了感谢，也感谢他一直以来默默的付出。他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而他的离开很可能只是因为我的上位。

渐渐地，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部门走上了正轨。毛副总邀我们部门八个成员去聚餐，在文员的引领下分别给我们碰酒。当来到我跟前时，他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说：“小张，年前你是不是演过一个小品？”我微笑的点头，手捧着酒杯，想着赶紧碰杯没事了，但毛副总还继续说:“最近真是辛苦你们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对部门做一下调整，也希望你们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碰杯的时候，我代表同事们向他表达了感谢。

后来我听说辞职后的曹总监直接去了那个组长任职的公司，依然是他的上司。闲暇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曹总监可能是那个很有心机的领导，在离职之前利用小聪明想置工程部于危难之中。当初他让我来做组长，很可能并不是想重用我，况且他并不了解我。他的别有用心的安排导致大家勾心斗角，造成人才的大量的流失，给部门和公司带来无形的损失，这就是阴谋，可杀人于无形的阴谋。而我就是曹总监阴谋中的小丑之一，即便如此，我还是把这当作我难得的幸运，坚持自我，努力成为公司最有用的人。

南方的春天很热，我认为它没有春天，但到了夏天它会更热，稍微运动一会儿就能汗流浃背。那天上午，晨会结束后，我抱了一堆的报表回办公室，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给我，接听后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是张秘打来的。自从他们从学校走之后，我仅仅偶尔跟班长杨度联系过几次，她作为杨度的女朋友，我自然不会主动联系她。几个月了，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又惊又喜，我们简单的问候之后，她说:“多久了？你竟然从不联系我。”我问:“你们过得好吗？”她突然抽泣起来说:“我跟他分手了，我们总是吵，没完没了，他工作不顺心，已经要辞职了，还说我勾搭我们领导，他一点不顾及我。”我听着她抽泣的声音，内心十分难过，我安慰道:“张秘，别哭，吵架是正常的了，还有人打架呢，不要说分就分，到时候后悔来不及。”她说:“已经分了，我不想再提他。”我不再在说话，因为我听不了女孩子对我哭哭啼啼的，她接着说:“萧萧好像回家了，你知道吗？她爸妈给她订的娃娃亲。”“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联系她了。”我从张秘的谈话中无意间知道关于吴萧的这样的消息，我很难过。吴霄就是蒲公英的种子，而我是叶子，她离开我会飘向何处？投入谁的怀抱？我再无法掌控。我接着说:“既然她已有了归宿，我就不会再打搅她。”张秘也不再哭，而很平静的说:“听杨度说你在你们公司混的不错，升职了是真的吗？”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想可劲的吹牛，因为天各一方，想说啥就说啥，我说:“啊，这个太正常了，风水轮流转轮到我了，跑也跑不掉，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选拔的时候有多难，一个一个的竞争对手给我刷下去，才换了个小领导。我感觉就是再大的官给我都没问题，我是谁呀，啥也拦不住，对不对？”张秘在电话那边应声附合着，知道是在开玩笑，还要一个劲的肯定，“对，对，就知道你厉害。”我们还聊了其他同学的近况，聊了很长时间直到办公桌上电话铃响起，我告诉她，下班后晚上会再联系她。挂完电话后我感觉非常轻松和愉悦，一种幸福感慢慢的在膨胀。

再后来我听说，但凡是我们班的，无论是谁都不可幸免的分手了。

自从张秘跟我打了电话后，那一段时间里，我们断断续续联系了好多次，都聊一些工作和生活中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总是那么的津津乐道。当然我很喜欢听她的声音，温柔含蓄，她很开朗，话总是说着说着就容易笑，笑得很甜，泌人心脾。在紧张沉闷的工作中，由于我心情好，总是能得心应手，也不会无故对下属发脾气，人缘也变得更好。但是即便我喜欢跟她聊天，并不想和她谈恋爱，因为她跟班长分手了，我有一点过意不去，虽然他们分手不是我的错，别的同学一定会误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