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1 / 2）

夜渐渐深了，在这吴人的狂欢夜。伍子胥终于醒了。

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缕月光打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是伍子胥，一个是孙武。

“孙将军。”伍子胥想爬起来，孙武站起身扶他坐好。

“子胥，慢些，好些了吗？”孙武问道。

“一场旧梦，夙愿已了。”月光打在伍子胥白皙的脸上，伍子胥感觉自己如释重负，轻的像一片羽毛。

“那就好。”孙武关心的言道。

“长卿，今日你不去和他们宴饮，来我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吧。”伍子胥恢复了些许神色。此情此景，他不再喊孙将军，而是直呼其名，因为他知道今夜孙武要和他敞开心扉的聊一聊了。

直呼其名是要让孙武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态度，他是把孙武当成兄弟，是愿意支持他的，而不仅仅是同僚。

“知我者，果然是子胥兄。”孙武也心中一动，如高山流水遇知音，他没想到伍子胥能迅速从国仇家恨中恢复过来，知晓他的心意。

“若真如此，那就让我猜猜吧。”伍子胥笑道。

“长卿来找我，可是谈你的夙愿？”伍子胥一语中的。

没等孙武回答，伍子胥站起身来，接着言道，“此番攻克楚郢，长卿有大功，可是未见长卿有喜悦之神色。我在想，吴王的夙愿完成了，我伍子胥的夙愿也完成了，长卿的夙愿是什么呢？”

他转过身，看着孙武，洁白的月光划在他俩中间。

孙武没有说话，他在等伍子胥说。

伍子胥知道孙武在等他，接着言道，“长卿的夙愿可是吴楚之间再无大战？”

“正是，”孙武也站起身来，“还父老百姓以安宁，还吴楚大地以太平。男人不再征战，妇幼不再挨饿，老弱不再受冻。这就是我的夙愿。”

伍子胥看着孙武，觉得孙武不像一个将军，虽然他的兵法举世无双，此时的他倒像一个少年，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浸淫官场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伍子胥笑了。

他跨过地上洁白的月光，执起孙武的手，笑着看他。

“子胥兄笑什么？”孙武不解的问。

“笑上天夺去了我的一切，又可怜我，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兄弟。”伍子胥抬头看着屋外墨蓝色的天空。

又转头对孙武道，“我的夙愿已了，此时便是死也无憾了。剩下的生命里，长卿兄的夙愿就是我的夙愿，我愿同长卿兄共赴水火，以救黎民。”

“子胥兄！”孙武看着伍子胥，热泪盈眶。战事纷乱，朝堂纷争，处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此一人，夙愿与共，互相搀扶，也是乱世之中的难得幸事。

月光停在两人的身上，像是在听他们说话。

“长卿可要休息？”伍子胥问。

“不用。”孙武回到。

“不妨秉烛夜谈？”伍子胥问。

“正合我意！”孙武大喜。

“如今战事已定，楚郢已克，长卿下一步可有何计划？”烛光下，伍子胥问道，这个问题从进入楚郢的第一刻开始他就在思考。

“子胥可记得我们在吴国试行的赵氏亩税制。”孙武问，

“记得，大其亩而轻其税，从那之后，吴国的百姓丰衣足食，国力也一年比一年强盛。莫非长卿想在楚国也实行赵氏亩税制？”伍子胥问，

“正是，既然在吴国有效果，在楚国也一定有效果。”孙武道。

“可是吴王未必这样想。”伍子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