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实的噩梦(1 / 2)
“你……被感染了。”
院长不自觉地退后一步。白芬眼角扫过,心底冷笑一声。
“我得去汇报疫情,还有有很多事要做。”
院长说着又退了一步,这回穆辛眼中都有些异样了。
“院长,其实我昨天就感染了。”
白芬突然转头对退到身边的院长说。院长几乎是跳开,像个提线玩偶。
“噢,忘了告诉你,我认为一号病毒是通过思维传播的,确切地说是通过梦或潜意识传播。只要被看到或是被梦到,大概就会感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到处走而不采取隔离措施?你这是在犯罪!”
院长有些气急败坏,但这却让白芬感到兴奋,思维变得更加灵活。
“那么,我说病毒通过精神传播你一点也不觉得荒谬,也就是说我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不是公开的已知病毒,我相信它的来历你比我知道的更多,机构既然能研制出缓解循环衰竭的药剂,那么也就是说这种病毒曾经出现过,说不定正是机构研制出来!”
院长的脸色变得像毛泽明一样白,他的瞳孔收缩,眼睛显得漆黑无比。白芬被院长眼神吓到了,她开始有些后悔,不该说这样的话。
窗外有警报声,是一号疫情的紧急措施,一零七医院开始被隔离,空中施行管制,禁止车辆通行。停车场上汽车发动声此起彼伏,都想在关门前逃出去,但门卫已换成武装人员,乌黑的枪口指向聚在门前打算冲出去的病人家属。西区住院部的窗都开了,病人们向外惊慌地张望,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东区隔离住院部走廊里乱哄哄的,一些星际尘埃结核病患者跑出房间互相问情况,流言四起,下层护士向上喊话问是不是变异型星际尘肺炎又爆发了,还是博拉塔或者其他什么病毒?这些世纪初的病毒到二一九六年仍旧没有攻克。
白芬等三人都到窗边向外看,不远处的军营操场上站满身穿防化服列队的军人,正一队一队地向医院包围过来。他们都端着枪,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战斗机器人。
院长叹了口气,压抑得使人窒息。
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子向院墙跑去,门口的武装人员发现了,使用扩音器向他喊话,要他放弃逃跑打算,逃离隔离区者格杀勿论。但那个年轻人置若罔闻,一个冲刺跃起居然攀上高墙,他显然穿着运动登高装置,却突然停住,仿佛呆住了般,然后身体随着一声突的枪响猛然后坠,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四肢无意识地抽动,不一会便再也不动了,他死了。
门口吵闹的人群变得寂静无声,不止那里,整个医院都在警报声中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但却使人仿佛能够听到无数的心跳,隆隆如雷声炸响。
院长又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停住,转身望了白芬一眼,目光深邃。
你写一份全面隔离的详细报告出来,稍后传送给上面,注意措辞。”
二一九六年三月三十日十六点三十六分,一零七医院
第一次进入全面隔离状态,也将是最后一次。
白芬与穆辛都在忙各自的事。报告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现在连病毒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通篇只有症状表现。精字被咬伤的胳膊有些不灵活,他在一号病房的观察窗观察转移进去的三号病人和其他两个病人。现在张可生的眼神已经有些散乱,疲倦而且发呆,还有不到五分钟,他就又要进入睡眠状态。穆辛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颈部,有些困乏。护士们走过穆辛身边时都避开些距离,低着头匆匆走过。穆辛嘴角掠过一丝苦笑,突然想起卫红霞,她在的话,一定不会躲开。这个念头只是一闪,穆辛却感到一阵心跳,他有些慌乱地转头四顾,护士们已经走远了,没人在看他。然而,穆辛再转回头时却突然看到,三号病人正盯着自己在笑,异样的目光充满恶意。三号病人指了指胸口,又对穆辛伸出两个指头,示意穆辛在脚踏两只船,然后狂笑起来。穆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但是三号病人的笑声突然中断,向后倒下,又晕睡过去。
院长打电话通知白芬,全院进入永久隔离,东区隔离住院部所有人员及病人十八点前转移到五号机构设在深山之中的病毒研究所,立即出发。这使白芬感到意外,整所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不已。永久隔离,那就意味着再不能与外界的亲人相聚了。走廊里到处都是哭声,有的病人在听护士说了实情后精神崩溃跳楼自杀,但大多数人还保持着镇定。不过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麻木更合适。二一九六年的医疗科技非常发达,还需要住院的人基本上都是绝症,反正都是要死,在哪里死并没什么不同。
军车驶进一零七医院,东区开始整体转移。
白芬和穆辛等接触过三号病人最多的医护人员同乘一辆车,三号病人和同房的两个病人还有一个护工单独一辆车,他们最先上车,缓缓驶出一零七医院大门,白芬透过车窗向一零七医生最后望了一眼,傍晚温暖的织女星光芒里,几幢直插云霄的高楼却显得阴冷没有生气。白芬心里在想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这个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了。
车队驶上高速公路,白芬惊疑地发现路两旁居然有防化部队的人员,甚至有军用装甲车在空中交错而过,向市区驶去。
“怎么回事?难道整座城市都要隔离?还是戒严了?”白芬问随车的士兵,他目光游移,不说一句话。白芬又问穆辛,而他也没有回答白芬的问题,仍旧低头阅读冯晓生的手稿。后排的几个护士都挤到窗边向外观望,显得惊惶失措。就在这时,前面的车突然停下来,车门被撞开,浑身鲜血的护工拼命尖叫着逃出车外,她双眼圆睁,脸颊被人咬掉一块肉,颈部、胸部、胳臂甚至腰部,到处都是碎裂的衣服和喷涌的鲜血。就在她向着路旁空旷的田野跑出十几步的时候,枪声响了,护工的后背出现呈三角形的三个洞,尖叫声忽地停止了,她轰然仆倒。
“他!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