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实的噩梦(2 / 2)
白芬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有些变调,穆辛转过头向前望去,在护工逃离的敞开的后车门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露出狰狞的面目,是二铺的残疾孤儿,织女星的光芒照在他沾满鲜血的脸上显然诡谲异常,他跳下车用畸形的双腿伫立,像其他星球来的恐怖生物,他四面环视,最后目光等到白芬脸上,突然张嘴露出满口血淋淋的牙齿,两管空落荡的袖子在寒风中飘摆,他突然大喊:
“心已经复活!
身穿防化服的士兵冲上前用枪托将他击倒,重新捆绵固定在车内,然后那几个士兵就进入车内,关上了车门。车队继续前进,除了地上的一摊血迹和田野里的一具尸体外,公路上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
“怎么会这样?”
白芬握紧了穆辛的手,下意识地问。
“也许五号机构那边,情况更糟。”
穆辛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表明,他并不比白芬镇定多少。
天就要黑了。田野的尽头有一排排的防风林,枝杈光秃,黑漆漆的像涌动的浪潮,仿佛无数鬼怪远远地呼啸着冲来。寒风从裸露的地表刮起灰色烟雾,与车队卷起的尘埃碰撞,呼啸着跃过车顶。
白芬听着那沙沙的碎石声感到困倦,她不停地睁大眼睛向前方望去,昏暗的道路的尽头似乎有一座大山匍匐在地,前方开路的军车亮着尾灯,以及路两旁不停掠过士兵的身影,这一切都使她感到紧张。
白芬回忆起童年,她出生于地法斯星球,童年并不快乐,每一个夜晚都感到恐惧,隆隆的未知的声响在房间里,有人在她耳边叹息,可父母却都听不见,压抑惊恐让白芬脸上很有少有笑容,仿佛宿命的轮回,无处可逃。此刻那种声音再次响起,白芬疲惫依旧,而心中的恐惧似乎更加强烈了。白芬在心中计算着自己感染一号病毒的时间,猛然间惊醒到,已经八个小时了!按照他们的研究发现,被感染者每隔八小时就会进入睡眠状态,白芬的时间到了,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被感染只是误报。
但幸运之神并未站在白芬一边。
“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为尸斑呈红色·……”
白芬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手里还捧着本医学电子教科书。这是一个停车场,地上的白色的停车线在夜色里泛着磷光。不远处有几幢楼房,亮着灯。白芬在汽车间穿梭,突然发觉这里竟是一零七医院的停车场!
“难道,我已经开始做梦了?”
白芬有些不敢相信,她走近东区隔离住院部,这里一片漆黑,整幢大楼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远望去大楼直插在地面上,像支撑起天地的一根柱子。墙上钉有指示牌,还有警告牌,这一切都是白芬所熟悉的那个一零七医院,但她就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呢?突然有一个人影在正门内一晃,白芬本能地躲到冬青树后,抑制住呼吸。不一会,东区住院部的玻璃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人影,快步经过白芬藏身的冬青树带,白芬乘机仔细辨认,险些惊叫出声,是三号病人!
“他要去哪?”
白芬暗想,偷偷跟在他身后。
张可生走得很快,这与他骨瘦如柴的外表不相符,白芬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有几次还差点被他发现。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市区,广场路上的灯都没亮,沿路的四个广场上也空无一人,到处都散落着废弃的生活垃圾。白芬感到害怕,但她像是被什么声音召唤般跟在张可生身后,心中明白这样的危险却停止不下来。穿过一条地下通道时白芬脱下了鞋,无声地跟在张可生身后不远的地方。尽管如此,脚底传来的冰冷也依旧让白芬感到战票。
现在是白芬跟踪张可生,但不知为何,白芬总感觉自己的身后也有一个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使人神经紧张。
“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白芬想。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感应式路灯都没亮,整个城市像是座空城。但白芬却发现居民区的窗户里有灯光透出,原来他们的窗都封了起来。张可生在一幢别墅门前停住,他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笨拙地翻墙进去。白芬跟上,到正门前轻推,门居然无声的开了。白芬透过缝隙向里观望,张可生正伏在一个窗户下偷听什么。于是白芬小心翼翼地侧身进入,然后轻轻地关好门,蹑手蹑脚地躲进一丛植物后。白芬断断续续地听到二楼卧室里有女人的呻吟,还有一个男人不时兴奋地说话。白芬看见张可生的身影在颤抖,那应该是他的家和妻子,此刻却换了主人。
夜空中风声一阵紧过一阵,没有人造月光,星光也寥寥。
张可生突然站起,大步奔到房门前,咣的一脚踹开门冲进去,二楼卧室立即亮起灯,片刻功夫,窗帘上有三个人影闪晃打斗,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吼声,还有飞溅到窗帘上的血。在这种孤独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白芬吓坏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曾当过兵,格斗也拿过第三十九名,不敢动弹一毫。旁边的别墅亮起灯,有人探头向张可生的家张望,里面已经没有声音,窗帘上只有一个人影在挥动刀型的东西一起一落,味嗦咔嚓的响,不一会,那人影在床上站起来,提着两个圆型的东西,那应该是两颗头颅。张可生的邻居都被吓着了,纷纷关上窗,甚至关上灯。白芬躲在黑暗里不知该逃跑还是呆着不动,就这在时,窗上的人影不见了,张可生从门里走出,他一身的血,提着两颗同样被血糊住面目的头颅,朝白芬藏身的地方龇牙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看,这很容易,杀人不难。”
然后张可生突然脖子一扭,整个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扭曲倒下,像充气娃娃被放了气。但是张可生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狰狞的笑容,眼睛直直地盯着白芬。
“他死了吗?”
白芬在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