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怨王孙(1)(1 / 2)
时间:公元前295年
地点:沙丘
平行宇宙序号:未知
炉火悸动、跳跃,使得沙丘宫的大殿里忽明忽暗,赵雍正来回地踱步,巨大的黑影像是从他内心里释放出的魔障——在墙壁上、地面上到处游走晃动,显得狰狞可怖。
‘劈——啪’火焰的爆裂声将赵雍从沉思中惊醒,他愤然说道:
“成老贼、李兑二人携私怨反叛,前次闯进沙丘宫,当着寡人面杀了爱子章儿,却不敢杀我,想是不敢承担弑君的罪名,故退兵出去,又言:‘最后退出沙丘宫的必诛杀之’,嘿嘿!所有的侍卫仆人立刻作鸟兽散了,偌大一个沙丘宫如今只余你我夫妻二人。他们将沙丘宫团团围住,不叫半点粮食进来,如今余粮已尽,这是要将我们活活饿死啊!”
吴娃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闻言泫然欲泣,半晌方道:“夫君莫再顾念我母子了,乘还有力气,明日便独自冲杀出去吧!国人向来对夫君敬畏拜服,或会闯出一条生路。”
赵雍叹息道:“谈何容易!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围不战,寡人欲拼一死而不可得,再者,寡人绝不做那抛妻弃子的禽兽之行。”
寒气从四面袭来,吴娃只觉得冷,她将胡服袄子紧了紧,向炉火又靠近了些,问道:“还有别法可寻吗?”
赵雍摇头道:“原本觉着王室宗族会有前来解围者,可至今无点动静,寡人寻思了下,这帮腌臜竖子想是记着寡人当初力排众议,强制施行‘胡服骑射’时的恨,如今怕是巴不得如此,哪里还会前来。”
吴娃说道:“夫君鸿鹄之志,岂是燕雀可比的,不必为此等人气恼。朝中大臣对夫君素来忠诚,想必会来斡旋。”
赵雍苦笑道:“自我废长立幼,再将国位禅让与何儿,大臣们就一直与寡人意见相左,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何儿是他们的国君,恐不会援手。”
吴娃花容失色,说道:“夫君的意思是何儿从中作梗?那怎么会?”
赵雍苦笑道:“我原盼何儿知晓后制止成老贼,可叛军已围困月余,并无半点消息,我唯恐……”赵雍说到这里,踌躇不语。
吴娃说道:“夫君莫要忧急,何儿是你我的孩儿!必然会来,至今不见,想必被事耽搁了。再忍耐几日吧。”
赵雍长叹一声,说道:“何儿年幼,他受胡人信期、大臣李兑等人的蛊惑已久,而成老贼是他的叔爷,尤其可惧,谗言之下,积毁销骨!夫人——何儿有了犹疑之意。”
吴娃美目里眼波流转,她说道:“我却不信,何儿从小就聪慧孝顺,又有肥义大人的辅佐教导,大义之处必不会错的。”
赵雍说道:“夫人,你性情恬静娴雅,一直深处后宫,前些日子又喜添麟儿,寡人顾惜你身子不好,好些事情没说与你知晓……”
赵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光复杂的看向吴娃怀里的婴儿,内心却暗暗叹息。
吴娃听得赵雍提及爱子,不由满心爱恋,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婴儿,细心整理了一番被褥衣物,让孩子睡得更舒服些。
赵雍说道:“肥义已经死了,是被章儿所杀。”
吴娃吃了一惊,说道:“肥义不是一直在何儿身边吗?”
赵雍说道:“肥义的确忠心耿耿,自何儿为王,他尽心辅佐,一切以赵国大业为重,这原是没错的,可赵国能有今日这般气象全仰赖寡人的武功,他这胡蛮岂能完全忽视我的政令?章儿忍耐不住,便将他杀了。”
吴娃贤惠,从不恃宠而骄,也不打听干涉政事,但夫妻二人此刻身陷绝境,又听得赵雍言语涉及爱子赵何和赵雍前妻韩夫人所生之子赵章之争,大为关心,于是说道:“小童跟随夫君多年,彼此情义深重,不知肥义为何胆敢抗拒夫君命令,这于何儿有关系吗?夫君可能说与小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