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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主定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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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好像早就料到了贵太妃要过来,已经备好了茶点。贵太妃见太后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便知道她已然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坐吧。”并未等贵太妃行礼,太后就抬了下手,棋伽棋箬带着众人出去,贵太妃看了眼南川,南川也随之出去。

“太后,我”贵太妃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后打断:“范姐姐与我一向姐妹相称,如今何必称呼这些虚名呢?”贵太妃闻言,便坐下了,此时两人各居一端。

“今年夏天收的莲子,一直封在那,这两日刚从冰窖里拿出来,姐姐尝尝这莲子羹可还能入口吗?”说着,长孙如涵亲自动手盛了一碗莲子羹递到范可芳面前,范可芳接过,并不抬头:“妹妹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连这冬日里的莲子都这样新鲜。”说着送了一口进入腹中,固然香甜。长孙如涵也尝了一口:“毕竟不是当季的东西,哪里能有这么新鲜,不过是存了许多,待拿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已经烂掉了,把那些烂的、不新鲜的都剔出去,只留下这些,尚可入口。”说罢抬起头看了看范可芳继续说道:“我自小便喜欢吃些清香的点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也没别的什么爱好,虽然知道这样确实有些浪费,但也舍不下这莲子的芬芳。”范可芳抬起头:“妹妹美貌依旧,姐姐我自愧不如,再说皇上仁孝,妹妹既然喜欢,皇上自然是舍得银钱的。”两人眼神交汇,良久,长孙如涵先开口:“姐姐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范可芳也嘴角扯出一抹笑:“我宫里有几个宫女,打小就在我宫里伺候,如今也渐渐大了,我来替她们讨个恩赏,许她们一段良缘。”长孙如涵低头一笑,复又看向范可芳:“姐姐既然开口,做妹妹的也不好不允,既如此,便让棋伽去安排,她们照顾姐姐尽心尽力,我自当给她们备一份嫁妆。”

贵太妃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便一言不发,也不坐轿辇,南川跟着她一直行到御花园,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太后娘娘没有答应?”贵太妃摇摇头:“我没提。”南川有些疑惑:“太妃不是专门为了长公主前来的吗?怎么没提?”看着满园的白雪,贵太妃自嘲似的笑了笑:“冬天了,莲子已经是过季的东西,不新鲜的,若是人家不介意,便可以留着,若是看着不舒服,便剔除了。”听着贵太妃这般颓丧之语,南川忙道:“太妃!”贵太妃摆了摆手,止住南川的话,继而说道:“我如今并未开口,尚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我此时开口请求,太后必然一口回绝,皇上一向孝顺,太后开口,他定然听从,到那时我的珂儿就不得不和亲了。如今我并未提及此事,还可以再做些谋划,不至于是死路一条。”贵太妃面带愁容:“先帝去了,周巧月也不在了,我也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跟周巧月分庭抗礼的如妃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对太后来说,我只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先帝嫔妃而已。”南川一惊,慌忙看向周围,索性并无旁人:“太妃如何这样说,您有王爷和长公主在,再说范家现在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您是尊贵的贵太妃啊,况且皇上对您也是十分敬重的。”贵太妃摇摇头:“罢了,冬日里也没什么景色可看,回去吧。”

今年的除夕夜比往常更显盛况,司国和利国的使臣都在此,皇上自然要显示天朝威严。齐盛带着妻子余婧和幼女齐乐琴,与长子齐可富、二子齐可兴、五子齐可违一同入宫,尉迟阙侄子尉迟信一道前来,张氏夫妇虽未入宫,然其子张子墨也获恩准与尉迟阙等人一同入宫。长孙太傅年纪大了,此次并未入宫,便让侄子长孙峻枫带着妻子吴景词一同入宫。张子墨的母亲吴景语与吴景词为同族姐妹,张子墨也唤吴景词一声姨母,便也过去打了招呼。今夜,太后偶感风寒,未能参宴,贵太妃和贵太嫔也便去陪伴太后了,柔妃自然也是同去。

皇上率先举杯:“今夜除夕,各位爱卿为我典朝鞠躬尽瘁,朕在此谢过,司国晋王爷和利国国师代表国家来贺,朕心甚慰,还请来使为我向贵国皇帝表示谢意。众卿满饮此杯吧。”

“祝典朝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呼。

歌舞升平,众人皆饮乐。皇上侧向皇后,轻声问道:“怎么你母亲没来?”皇后轻笑:“嫂嫂有喜了,母亲放心不过,在家里照顾呢。”皇上笑着:“如此喜事,你记得赐些东西过去。”皇后点点头,抬眼一看,不知何时,靳楚澜和仪琏都已不在宴上。仪瑾还是坐在位上,只看着张子墨。而齐家那边,齐盛与几个儿子说话,余婧面无表情,齐可富似乎也有些不快,于是心下了然。

“长公主让我出来,不知何事?”梅苑里,靳楚澜笑着说道,看了看四周:“长公主不怕被人看到,有损清誉吗?”沐仪琏转过身来:“我既然敢在此处见你,自然是安排好的。”见沐仪琏如此严肃,靳楚澜也收回笑容:“有话不妨直说。”

“为什么求亲?”

“为你!”

“为我,还是为了典朝的势力?”

“二者皆是。”

“你倒是直接,这就认了。”仪琏冷笑一声,并不再说话。靳楚澜走上前来,一改往日嬉皮笑脸:“我说过,对你一见钟情。若你不是典朝长公主,我自然不能娶你为妻,但也会想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仪琏抬起头:“所以,我是典朝长公主,正合你的心意?”靳楚澜似是默认了:“在西州的时候,我就查到了你的身份,从那时我便决定,此生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仪琏并不理睬,背对着他,只问了句:“我是典朝尊贵的长公主,我母亲是当朝太后,皇上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你想娶我,能拿出什么诚意?”靳楚澜走到仪琏面前:“你虽贵为长公主,来日你皇兄若心疼你,为你赐婚也不过是在朝中择一中等人家,让你平安一生,可那个人不会是你喜欢的。若是你皇兄有别的考量,将你嫁给世家大族,那你虽然贵为皇家女,却也无法免去宅内争斗,此生郁郁。你我有宫外相遇的缘分在,嫁给我,我会爱护你,许你不必与那些无知妇人终日争斗。”仪琏抬头轻笑:“哦?”靳楚澜盯住一脸的眼睛:“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不会愿意嫁到哪个贵族家里,与那些人虚以委蛇,跟我回司国,我们携手天下。”仪琏笑了笑:“我的确不愿意顶着公主的头衔,日后嫁一个豪门大族,终日在宅子里争斗。”转而又看向靳楚澜:“只是我终究是个女子,你说对我有情,可我又怎知你对我的情意值不值得我远离母国亲人?”靳楚澜顿了顿,解下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我加封为皇太弟时,司国众臣祭告四方,从天灵山上求来的,是我身份的象征,拿着它,司国境内,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沐仪琏接过了玉佩,靳楚澜似乎很开心,走近沐仪琏,俯身在她耳边:“我许你一世的信任,绝不负你。”沐仪琏慌忙推开他,看了看四周:“自重!”靳楚澜笑得愈发开怀。两人相继离开梅苑,靳楚澜先行,沐仪琏随后。

仪琏刚出梅苑,就传来仪瑾的声音:“六姐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仪琏转头看向仪瑾,只见仪瑾一脸质疑。仪琏知道,瞒不过去了:“西州,他帮过我几次。”仪瑾急急走近仪琏,拉住仪琏的手:“六姐,司国山高水远,你若嫁给他,你我姐妹此生还能相见吗?”仪瑾此时已有些许哽咽,可仪琏已经做好了决定,伸手摸了摸仪瑾的头:“七妹,我也舍不得与你分离,可是我问你,如果是子墨哥哥跟你说要你嫁给他,你会不会舍弃皇宫荣华,跟他远走天涯?”仪瑾愣住了,是啊,若是子墨哥哥说要娶自己,哪怕是远离京都,自己也会愿意跟他走,“可是”仪瑾刚刚张口,便被仪琏打断:“我只告诉你,我对靳楚澜的情意不亚于你对子墨,你能理解我吗?”仪瑾不再说话,其实仪琏自己知道对于靳楚澜,确实对他有些好奇,且他三番四次帮自己,自己也确实对他有些好感,但若说是情意已深,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样跟仪瑾说只是希望仪瑾不会阻拦自己罢了。两人同行回去宴席,各怀心思。

皇后一个转眼,发现子墨和仪瑾都不见了,心下不免疑虑,正想让红萝去寻时,子墨便已回到宴上,而仪瑾还没回来。皇后心想也许是仪瑾觉得无聊,出去透了透气而已,过了一会,看到仪瑾和仪琏一同回来,便也放了心。

晚宴已接近尾声,众人也即将回府,皇上今夜是要带着后宫诸人一同守岁的。兰昭仪走到齐盛坐席边,与家人叙叙话,皇上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兰昭仪看了看长兄,开口问道:“大哥似乎深思倦怠,可是有何不适吗?不如我去请太医来为大哥看看。”齐可富推辞后,兰妃也没再说什么,很快便回了座位。

众人散去出宫,锁露得了命给齐府送些东西,带了几个宫侍走到齐府的车架前,向齐可富低声询问:“大少爷,娘娘让我问您,家中是不是有事?”齐可富见旁人并不注意这边,也不想瞒着妹妹:“没什么,宅中妇人争风吃醋而已。”锁露轻言:“娘娘说,这是皇上赐婚,大少爷还是要忍耐为好,千万不可以让皇上觉得您不感念皇恩。”齐可富也不再说其他,只说了句:“我心中有数,让妹妹放心。”

不远处,正是长孙峻枫的马车,长孙如漫也在其列,正往齐家这边看过来,长孙如漫笑了笑:“哥哥看到了吗?年节赏赐才下,兰昭仪又这般赐礼。”长孙峻枫一向在外,年下才刚刚回京,对于这些事情,也从来不关注,只淡淡说了一句:“想必是皇上的意思吧。”长孙如漫回到车内,喃喃道:“皇上对齐家,还真是看重呢!”

尉迟阙与尉迟信回到府中,尉迟信便想先去看望妻子:“叔父,我去看看阿善,等下带阿善一起,咱们一家一同守岁。”尉迟阙点点头:“琪善身子不便,就让她早些休息吧,先去看看琪善,等下你我叔侄二人,一同饮酒守岁。”张容羽此刻还在陶琪善房中,尉迟信回房后,行了个常礼,张容羽见尉迟信回来便问道:“信儿回来了,你叔父呢?”尉迟信视张容羽为母,对其十分尊敬:“叔父同我一起回来,现下已回房休息。”顿了顿继续说道:“妹妹在宫中一切都好,婶母不用担心。”张容羽笑着点点头:“你陪琪善说说话,我去命人准备些酒水,一会你与你叔父一同守岁吧。”

守过岁,皇上是要留在皇后宫中的,只是今年不同,颖史女怀有身孕,皇后便荐了皇上过去陪同,也表示对皇嗣的重视。此时已是深夜,众人皆以为皇后已经安睡,殊不知,皇后已从角门来到了东晴殿,仪琏和仪瑾也丝毫没有睡意。

尉迟倾一人前来,并没带旁人,仪琏和仪瑾似是有些争论。尉迟倾并未理会二人,径直坐了下来,也不打算做些什么寒暄,便开门见山:“当真想要嫁给靳楚澜?”仪琏还没说话,仪瑾却先开了口:“六姐对他情意已深。”尉迟倾轻皱眉头,心里知道仪琏不是这样在意儿女情长的人,怎会对他情根深种,定有其他原因,狐疑的看向仪琏,仪琏看到尉迟倾的眼神,自制这样的说辞仪瑾会信,却瞒不过尉迟倾,只是其中缘由暂不可说,只回避了眼神说道:“我身为皇家女,从未动过会遇到所爱之人的念头,自然也从没想过能嫁给心仪之人。只是上天让我遇见了他,便是我们的缘分,若是能与他白首终老,也算是造化。”尉迟倾自然不信,虽说所有人都想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可之于皇家,“爱”这个字便是不能存在的,若说仪瑾尚有这种心思还可信,可是仪琏为人通透,却不该如此,想来是有其他的想法。尉迟倾叹了口气并不打算拆穿,仪瑾却因为仪琏的话默默良久。

年后,利国的使臣已然离去,司国因求亲之事未定,故而还留在宫中。

“娘娘醒了,蓝玉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绿袖见皇后醒来,忙打点穿衣,此时已是午后。皇后听到绿袖这样说,看了看外面:“本宫睡了多久,天色好像不早了。”绿袖笑着答道:“您足足睡了一个半时辰呢,昨儿元宵,娘娘累到了,今早又起得早,多休息些也好,不然等下陪太后说话怕是没有精神。”皇后点点头:“颖史女那都还妥当吧。”绿袖边帮皇后整理衣服边说道:“蓝玉特意回来回话的。”此时蓝玉从外间打了水进来给皇后洗脸。不等皇后询问,蓝玉便回答:“还是有些人想动手脚,不过都被我和紫陌挡住了,还是一样,都是一些新进宫的宫人,毫无底细。”皇后点点头:“既然查不出来,也没必要留着,都处置了,让背后的人也有些忌惮。”皇后接过蓝玉递过来的毛巾继续说道:“你和紫陌好生照料,若再有什么,不用再来讨吩咐,直接说奉本宫的命严惩。”

皇后收拾妥当,前往太后宫中,此时宫中却不止太后一人,行过礼后,皇后笑道:“母后这里好生热闹。”太后看了看殿中,沐仪珂、沐仪琏、沐仪瑾还有长孙如漫和柔妃都在。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皇后看向长孙如漫:“姨母也进宫了。”太后看向长孙如漫,又看向皇后:“除夕,你姨母进宫,因哀家身体不适,月缤陪伴哀家,也没有见到母亲,索性元宵已过,哀家便传了她进宫,让月缤见见,哀家也好叙叙话。”柔妃闻言起身:“谢太后疼爱。”太后抬了抬手,柔妃便已坐下。太后又转头对皇后说道:“听说你嫂嫂有孕了,哀家这里有一对玲珑玉壁赐给你嫂嫂安枕。”皇后起身谢恩:“谢母后,嫂嫂身孕还不足三月,得母后如此看重,臣妾替兄长和嫂嫂谢过母后。”

皇后将东西收下,沐仪珂看了一眼:“利国的丝绸,司国的翠玉,一向很有名气,母后这对玉璧颜色极好。”太后看了看沐仪珂:“珂儿的眼光真不错,这是司国来使带来的。”沐仪珂点点头,仪琏也放下了茶盏:“说起这些,我前些日子读了本《地物志》,其中对各地人文风貌描写的甚是详细。”沐仪珂面带疑云:“六皇妹向来熟读书文,做姐姐的对这些倒是一窍不通,可否与我们说说。”

“书上说,东海和西海虽皆为海域,然两地却差异很大,东海已航运为主,贸易通达,西海渔民却以水产为生,那里的珍珠各个圆润硕大,鱼蟹也很是鲜美,我记得漓州和琼州便是离西海很近,是以每年进献的东珠都比别处要亮泽许多。二皇姐嫁去的予逸国临近东海,贸易繁盛,虽国土面积不大,却是一块风水宝地,二皇姐如今贵为王后也是十分尊贵。”仪琏侃侃而谈。长孙如漫看了看仪琏问道:“予逸国虽小,却也是流传千年的古国了,自是文明,要说这些,咱们典朝建朝至今不足八百年,倒是没有予逸国历史久远了。更别说司国和利国,尤其是司国,原先是部落族群,后来因地理发展才建立王朝,至今也不过两百余年。”

仪琏笑了笑:“嗯,是啊,要说这些,司国自然占不得什么上风。《地物志》上说,司国建朝前族群首领都是以武力来论,建朝后虽建立了规章,却总归不太完善。如今司国也算是地大物博,只是毕竟司国还是以游牧为主,听说之前的一次灾荒,使得司国受损严重,百姓竟出现了异子相食的场面,皇室成员虽不必如此,却也过得十分艰辛,据说连用水沐浴都成为皇室显贵才能享用奢侈之物。”说到这,仪琏看了看沐仪珂,沐仪珂并未抬头,却能看出她已有不安,仪瑾接过话茬:“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母后给我请的师父,曾游历大江南北,他与我说国司国与我们确实不同,好像也提过若遇灾荒,许多皇室也成员也不能幸免遇难的。”沐仪珂抬起头,嗫喏的问道:“当真吗?”仪琏莞尔一笑:“不过是书上看来的,那《地物志》也许久未曾修改,上面的事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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