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官商勾结 上(1 / 2)
而第二天,她才刚刚醒来,就被一群身着怪异服装的家伙装进了麻袋。
被强行装进麻袋里的苏不忘,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终于被运到了目的地。等她从麻袋里挣扎着爬出来,她这才震惊地发现,这昏暗而空旷的周遭,竟已空无一人。
除苏不忘以外,这里再没了任何的活物。
对此既感心虚又感惊慌的她,当然明白,她将要面临的,只可能是那位大人的亲审。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则全然是拜了白至夜亲手所赐——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婆婆,曾的确私下提点过她,房里养有可以监听其中全部动静的灵鲟。但她怎么会想到,白至夜竟就敢将计就计,让她主动替他向那位大人,转达他一心想要与对方达成的交易?
而为了逼迫她完成这次转达,白至夜真就避开了房里的灵鲟。
因此,苏不忘甚至都来不及判断,那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婆婆,其背后的动机与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就被那俨然迫不及待就要知道一切真相的大人,强行带到了这里。
她原本还在绞尽脑汁,到底要如何让那位大人答应这场交易。
现下可倒好,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她,就要被迫上了这“刑场”。不禁万念俱灰的她,内心犹豫再三后,还是俨然认命一般,拾起麻袋旁被特意遗留在此的宫灯。
凭借着那盏宫灯的光芒,她这才勉强将周遭的一切看清。
原来,她正站在一条完全由玉石拼接与铺设的栈道之上。
这条栈道宽约两丈有余,正中央,是一条布满了雪浪一般花纹的石道,略微高于她脚下的栈道,又一同笔直地延伸于她前方那一眼难以穷尽的黑暗之中——把她塞进麻袋里里的家伙,临走前还特地嘱咐过她,这条石道是为各路神明借道所用。他们这种被冥府收纳的家伙,身无官阶又无功德的,是断断不可踏足。虽然这里并无男尊女卑一说,卖艺卖身子的男性也不在少数,但在这条栈道之上,男女是必须分开的。
而面对这种神秘又奇怪的说法,她的内心,当然会心生好奇。
她会开始去猜想,那位精于商贾与权谋之术的大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会是个有特殊癖好的色魔?会是个草菅人命的暴君?会是个死死抓住青春尾巴不放的老头子?甚至,会不会是个假扮男装的女人?
她一边这样猜想着,一边循着手中的光亮,继续向前缓缓走去。
而这条通往着黑暗又无法穷尽的巨大甬道,在苏不忘向前艰难进行了不知多久以后,也终于渐渐露出了一丝光亮——应该是她触发了什么机关,那悬挂在左右两壁上的赤色灯笼,一个紧接着一个,忽地亮了起来。
但那灯笼的光亮,对这漆黑的周遭说来,实在太过微弱了。
纵使它们的确亮了,可在这条竟足有数十丈之高的甬道之中,那尺寸本应大过她手中宫灯数倍的灯笼,在她眼中,也就不过只能如她拳头一般大小。因此,它们便仅仅只能像是两条向前笔直延伸的红色细线一般,在那高处与她遥遥相望。
为此,苏不忘不禁再次感慨起,这里真正的规模。
而那四周愈加明显起来的水流之声,也不禁让她心里又生出些疑虑来:这“听雨楼”的主人,难道真的是在这被挖空了的地下,建起了一座只属于他的堡垒?这家伙究竟是有多怕见了光,竟会在冥府之中,也要藏匿在这由其一手搭建而成的地宫?
她越是这样猜想着,心中也越是不安起来。
甚至,她开始怀疑,那神秘极了的家伙,是否就是个怪物。
但很快,她的眼前又赫然出现了好几个台阶——那每一阶,又宽又高;其宽,竟能与这整个甬道的两壁相接,其高,更是足有半尺之余。
那巨大的尺寸与规模,就好像,其并非是为人通行所设一般。
苏不忘怔怔地望着那仅靠些许光亮,才能露出一些的阶梯,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再次启程。这还未爬过几阶,她便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再一望向头顶之上,那还有一阶阶数不清的阶梯,仍正笔直融入在无尽的漆黑当中,她便不禁又悲从中来。
心下一横,她只能狼狈地手脚并用起来。
而如此这般,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那渐渐恍惚起来的视线当中,终于出现了除那阶梯以外的东西……
她不自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同样一眼难以穷尽的阶梯背后,正是一个由巨大石砖铺设而成的平台。那平台的尽头,则是一扇扇由纸片一一糊好了缝隙与空白的木门。
而那木门的设计,说起来也的确巧妙。
其下半部分为雕有精美图纹的实木,上半部分则为镂空。那绘在图纹和纸片上的涂料,似乎是特质且极为稀缺的。哪怕是在这种极度昏暗的情况之下,它们也能发出淡淡的光亮——就似是有了自我的生命一般,那光亮跟随着她来回打量的视线与角度,竟能在那门上来回流窜着。
而最能令她感到惊叹的,还要是这木门的尺寸。
它们的宽,亦是与这左右的两壁紧紧相接;在极为精妙的测量与计算之下,它们被完美分割出了数十扇可分别向内与外同时开合的小门。如此完美与高超的技艺,就连那装有轴承的门缝,也能窥出。而其高,更是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其顶端,竟生生离了这地面足有一丈之余!
正因这惊人的尺寸,甚至是那门缝之间的轴承,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如此宽阔与高大的门,看样子,根本就不再仅仅是故弄玄虚那般简单。再一结合起刚刚她所攀爬过的阶梯,一个令人不禁心生绝望的猜想,也油然而生:难道这个地宫的主人,也就是这个“听雨楼”的主人,是并非有着和人类一般大小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难道是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世的巨人!?
可苏不忘又不禁再次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已经在这个一切都看起来难以置信到了极点的世界。所以,如果真的是巨人,也不奇怪吧?或者说,那家伙,难不成真是隐藏在这冥府中的所谓“神明”?
而再望着那高高悬过她头顶的门环,她不禁又犯起了难。
索性,她只能再在那平台上后退几步,再做打算。可她退着退着,竟真退到了那阶梯的边缘——本就慌乱不已的她,一个没站稳,竟真就要向后一溜烟儿地跌去……
可就在她自己都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她本已是悬空了的身体,却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平台之上!
落地后的苏不忘,向前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那不经意间再抬头后,直直映入她眼帘的画面,却惊得她险些当场惊呼出声——一个身披着寒光战甲的高大男人,赫然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稳稳伫立在原地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瞪着苏不忘。
而他掌中紧握着的剑鞘上,正挂着她手里原本的宫灯。
苏不忘望着这个救了我一命的家伙,却没能有丝毫的庆幸或是感动。
那一刻,唯一能在她心中存在着的,只有那因强烈的压迫感而生出的恐惧——那家伙高得出奇,即便她已经站直,那头顶却也不过只能仅仅触到对方的腰身。她勉强能够窥到对方的面容之上,除了那副凶狠之外,透露出来的,便是一种犹如死物一般的凝固之感。
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那男人的神情永远不会改变一样。
那如此之近的距离,苏不忘分明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体温与气息,她却依旧不敢轻易相信,那就是一个活人。
而眼见了对方的这副模样后,那男人则后退一步,并就在苏不忘满带着不解与好奇的注视之下,开了口:“这条甬道每过一柱香的时间,便会自行发生改变。你若误了时辰,大人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也正是在其浑厚无比却又犹如坏了嗓子般的沙哑之声,彻底落了地之时,苏不忘才完全认同了自己先前的想法——那家伙说话的样子可真跟那嘴上设了机关的人偶,没得区别。
他那嘴虽是张了,却僵硬无比,乍一看,就好似,其那迅速一张一合的嘴,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而他那一直狠狠瞪着苏不忘的眼珠子,更是一动都不动着。
要知道,这模样要放在以往,她可是真会被吓得拔腿就跑。
但这世面好歹接二连三的见了,苏不忘也就渐渐没觉着眼前的事,有多么值得一提了。索性,她就跟着对方所说的话语,又转身向那身后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又是吓了一跳。
原来,她这身后,还远不止什么所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