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机关算尽(1 / 2)
在樊仁目光的注视下,史银慢慢地停下了徒劳无功的敲砸,脸色阴晴不定。
瘫坐良久后,拿起一黑色披风,遮住后面,不理会下人的行礼,独自一人往史府外匆匆走去。
为了避人耳目,也不坐乘车马,徒步往远近闻名的回春医馆走去。
回春医馆的坐馆大夫梁耀,须发全白,行医数十载,见过无数的疑难杂症,不敢说能一一治愈,但大多数病症是药到病除。
作为久居横刀县的老人,威名赫赫的史二爷,梁郎中自然是认得的。
他伸手引行,毕恭毕敬地把史银请到一处僻静的偏房,嘱咐学徒,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越是身份尊贵的人物,对自身的疾病越是避讳,保密工作是医者最基本的操行,也是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门。
梁医师关上木门,拱手问道:“不知小老儿有什么能帮助二爷的?”
史银站立在房内,脸色一片纠结,心里经过天人交战之后,终于将自己的隐疾和盘托出。
回春医馆的名气,是眼前的老者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疑难杂症倒也见过不少。
见惯了奇异病症的医者,听闻此种怪症,也不由得一愣。
老医师心中大感震撼,脸上却不显异样神色,开始着手检查。
外在的诊断没有任何收获,经过闻问切的环节,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将近一个时辰的忙活,梁耀额头微微冒汗,除了证明史银的身子远比常人康健,其余的一无所获。
行医多年的梁耀,第一次遇见到如此诡异的病症,如何治疗,毫无头绪。
他满脸无奈,语气羞愧,对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的史银道:“小老儿学艺不精,不知该如何治疗二爷的隐疾,实在惭愧!”
史银淡淡地看了一眼老者,见他腰都要弯到地面了,冷哼一声,没再言语,走出了医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来到这医馆,只不过是诡事乱投医,求一番心安。
至于担心这等不堪的事情泄露出去?史银认为这梁耀一把年纪了,应该还没活到狗身上去。
挺直腰,目送史银离开的梁耀,心中啧啧称奇,转头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去像往常一样坐馆行医。
史银还不死心,辗转在横刀县声名远扬的医馆中,又被一个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冷汗淋漓地送了出来。
寻思是地方太小的缘故,没什么良医,他又去了铸刃城最有名的的医馆,得到同样的结果之后,在寻医问药这一途上,史银彻底死心。
他开始往神魔鬼怪方面寻求方法,找遍了远近闻名的巫婆神汉。
史银干的脏活不少,经历的龌蹉肮脏事不知凡几,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装神弄鬼的骗子,捶翻几个巫婆,砍倒几个神汉,得到实话后,他也死了这方面的心。
在房中踱来踱去的史银,仍不放弃,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一丝希望。
突然他脚步一顿,神兵利器不行,那找一下能溶解神兵利器的法子。
史银差下人唤来熊帮,细细吩咐了一番。
熊帮带领爪牙四处出动,威逼利诱、巧取豪夺,找来了各种溶解秘方,加上镪水,硫酸等强腐蚀性液体,一一试了个遍,依旧毫无效果。
用过种种方法,试过种种秘方的,尽皆失败,史银走到崩溃的边缘,狂躁异常,犯错的仆人在他失控的情绪下,七天内重手打死了三个。
孙二娘被史银拒见之后,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把子女、双亲托付给心腹,让他们离开横刀县城,远走他乡。
接着遣散了一些家中的顶梁支柱,留下彪悍、无所牵挂的帮众维持着码头的日常。
孙二娘也想过直接离开,但这码头是众多帮众赖以为生的场所,也是她们们多年拼杀的血泪成果,不到绝望,众女不会轻言放弃。
为了避免史银的人卷土重来,留守在棚屋区的帮众,随身携带兵器,做了大量的陷阱和埋伏,等待着下一波攻击。
荆棘帮的全力备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月,史银的狗腿子们却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来过。
众人摸不着头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们依旧不敢松懈,谁知道史家的人有什么毛病,万一被打个措手不及,那就万劫不复了。
经过半月的寻方问法无果之后,史银已经黔驴技穷,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权力和人脉,仍然无济于事。
有了这奇怪的病症,史银只能减少饮食,主要以汤水为主,然而累日积存,还是已经肚大如鼓,全靠衣服遮拦,长居史府外,不敢轻易见人。
他终于熬不住了,只能放下自尊,求助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
史家书房,史一刀拄着豺头木拐,挺拔地站在木牍前,他平视着眼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子,缓声问道:“二娃,你最近暗中把这横刀县搞得风风雨雨,就为了找些许秘方,还往外面躲了半月,这是何故?”
作为横刀县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史老太爷的触角遍及横刀县城的边边角角,稍大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传到他的耳中,半个月以来,史银所搞出的风风雨雨,尽在史一刀的掌握之中。
史银面色难堪,一咬牙,露出鼓胀如怀胎十月的肚子,艰难地说道:“父亲,半月前,孩儿不知为何得了一种怪症,用尽方法,却无丝毫成效,特来求助父亲。”
说完便面色难堪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饶是久经风雨的史一刀,听闻此话,也不由得面色愕然,满眼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