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惠泽赈施白虹桥 震慑勇冠凌云渡(2 / 2)
则天缘提袖,掏出一绽金子掷向“凌云渡”那尊石笋,“霍”地响过,金子不知去向,她又掏出一绽金子掷向石笋,依旧“霍”地响过,然后金子不知去向,她陆续地掏出金银珠宝,不断地掷向石笋,“霍霍霍”的响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清晰。
骤然间,凌云江水翻腾,不断往江面冒泡,俨然涌泉澎湃汹涌。则天缘手中的金绽银绽也随之往那里掷,蓦然窜出一条龙,在她的头上盘旋,然后落在她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道:“在下谢过施主的恩惠。”
则天缘审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它蜡面素装,额前长角,脑后突兀,神情萎颓,问道:“你是何方怪物,怎的谢我?”
“卑身乃凌云江的龙王也!”江龙自报家门,道:“土地,江神都出来吧,谢过大惠主。”
则天缘审视这仨位不速之客,俱是颜面蜡黄,羸瘦骨凸,神情颓废,更是衣裳补丁密缝,褴褛不堪,道:“都说神仙龙王活得气派体面,逍遥自在,滋润潇洒,你等这般沮丧,靡敝不堪,没一点派头,有损身份。”
江龙道:“唉,说来话长。”
江神道:“我等受惠于施主,理该让施主知晓我等的尴尬和无奈。”
土地道:“我等遭遇了鸠占鹊巢的命运,灵山原不叫灵山,是玉面孤狸的故里,当年玉面孤狸家族很旺盛,我们邻里相处苟且和谐,只可惜我仨家族妒忌玉面孤狸家族的兴旺繁华,便让居无定所的如来进住灵山,如来来后,赶走了玉面孤狸,玉面孤狸家族从此衰落,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四处流浪,不知漂泊到何方?”
土地喘口气时,江龙道:“未料如来已权衡我等不是他那路人,他不予顾复之恩,向来轻漫我等人,倚着法力,对我等人严加约束,衣食行动都刻意制约,餐餐素食,食不果腹,时常饥肠辘辘,因此,我等生活极其清苦。而如来却是馔玉饮金,靡衣玉食,非常奢华,我等敢怒而不敢言,也只有忍声吞气的份儿。”
江神道:“而今幸得施主慷慨布施,我等仓满丰盈,时来运转,好日子来了,为感恩施主,我等务必力所能及,尽心竭力,不会推卸,愿施主施而不悔!”
江龙道:“施主有甚更求,但说无妨!”
则天缘指着凌云江水,道:“我要渡过江去,但流水这般汹涌,如何能够过江?灵山上佛秃又是如何渡过江去?”
江神道:“佛门弟子自有接应。”
“佛门弟子自会接应?!非佛门弟子绝不接洽!如何这般呢?”则天缘道,“我可不作佛门弟子,这钱全归你们,苟作馈贫之粮,把我送过江去便是!”
江龙揭穿详情,道:“如来为避免门徒三心两意,设下诸多禅林项规,就所谓清规戒律多如犬毛,能面谕他的自是佛门弟子,要不都视为闲杂之客,不予理睬。”
则天缘道:“如何识别?”
江龙道:“灵山脚下的玉真观,金顶大仙有一套紫云纱,穿上了紫云纱,来到凌云江边,灵山上的接引佛祖自会看到,驭着无底船儿接应,方可上灵山!你没有穿紫云纱,自是看不见,因此不会理睬,更不会接洽!”
“我给玉真观那么多钱款,还得不到善待,真是贪得无厌!”则天缘咕嘀着道,“佛门戒律我不管,你仨位神仙想办法让我过江。”
江龙、江神和土地面面相觑,他仨不敢得罪如来,土地道:“我等深谐知恩图报,可过凌云江乃天大之事,这里一日十二时辰,江那边一日也即一年矣!施主惠我之金钱,尽管仓满储盈,如来依旧会堵住来源,我等也会坐吃山空。”
则天缘在袖套里取出一条布袋,道:“这是镇元大仙给我的袋子,你们的钱都放在里面,我过了凌云江便留给你们,以后一切香客要上灵山许求如来,必要先过凌云江,你等先收过门槛钱便是。”
他仨位神仙一听“镇元大仙”,心中不再畏畏缩缩,以往佛祖应邀镇元大仙上灵山,镇元大仙从来不着那个紫云纱,驱波逐浪如蜻蜓点水,轻巧渡江,每次都会扔给他们些银两,甚是慷慨。他们仨人都琢磨起来:关系到镇元大仙,如来心中自会攸着点,惦量分寸,对他们不会怎样。
事已至此,江龙把袋子收下,他仨位神仙伏地叩头以此谢过镇元大仙,然后商量片刻,遂作起法来,但见江中的石柱浮出水面,渐渐拱起,滔滔不绝的凌云江水从石拱下穿过,江神道:“施主,石拱非常稳固,可以过江了。”
则天缘稳妥地踏上石拱,轻快地过了凌云江,回头道:“这石拱就留着吧,此后香客上灵山拜佛时务必先付方便之钱与你,千古不变。”
自此以来,所有庙宇前都设有一坊水坛,以供往来香客先向水坛抛投钱币,以供江龙、土地和江神,而后焚香拜佛,祈祷方得灵验,且说那石拱,不再隐匿,架接了灵山,自此之后,凌云江两岸同日而语,日随时遂,乌同一辙,不再是岸这边一天,岸那边一年了。至于这石拱后人谓之“白虹桥”,此事余下不表。
则天缘过了凌云江,灵山之上的众菩萨自是未得先知先觉,对这位不速之客将如何待奉,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