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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梅花数朵现侠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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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出了大营,想起与空空儿的约会,离聚会之期已近,便投泰安方向而行。

于路上,许多念头在他心头萦绕:黛妹眼下身在何处?白莲教内乱,闻香宫还有没有派人追拿她?会不会去泰安?她有时迫于情势也会骗我,那么她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她出自真心,那么我就不管她所做所为是对是错?我是不是掉入了她的温柔陷阱?他不敢去想,却不由得不想。去泰安既想见着她,却又害怕见到她,不知见了她该如何面对。

少冲与白莲花有染其时已风传江湖,正邪两道都有不少人要找他们麻烦。白莲花下落不明倒也罢了,孟家庄攻打摩天寨一战,将孟为圣之死归于少冲,孟家庄的人也在到处找他报仇。少冲一路上为免生事端便乔装改扮作一叫化儿。连名姓也改了,以师父铁拐老之铁为姓,“少冲”两字取其部分为小中,就叫铁小中。

不多日已到了泰安。一到城中便为难了,偌大个泰安城,到何处去找萧先生、空空儿前辈?留意各处城墙、街墙有无白莲教的暗号,又揣摩空空儿孩童心性,多半会去看戏、听书,沿街一路找过去。如此找了两日,见一面砖墙上用木炭画了一个小人,头大腰细,展开双臂,吊眉吐舌,大扮鬼脸,活似空空儿的作派,多半是他的自画像,再一细瞧,发现画中右手伸出一指,不禁会心一笑,心想:“难怪一路上不见暗号,原来老前辈怕徐鸿儒一伙认出来,另外自创了一个暗号,九仙人相互知根知底,一看即知。”便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行去。

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又在路边一颗大树上发现空空儿的标记,知是左转弯。如此每到路口,均有空空儿的标记指示,一路行去,到了一家饭店。寻思空空儿会不会就在饭店里,正好午饭时候,便到店里打尖,点菜之时留意空空儿的影踪。

等候上菜的工夫,听见邻桌有人说话道:“说到神偷,苏州城便有一个极厉害的,名曰懒龙。其人窬墙过户,如入无人之境,更兼义气过人,死党极多。但比起这个白莲妖贼‘黄眉毛’,还是技差一筹……”

此人说到这里,对桌中一个长得五短三粗的汉子投去犀利的眼光,但随即消隐,埋首喝酒了。

对桌那五六人身上俱紧束短衣,腰带弓矢刀剑,一看皆是练家子,非等闲之辈;邻桌则是两名捕快。少冲心想:“那些人多半是绿林豪杰,这正是老鼠遇上猫了。”

听邻桌另一个捕快道:“你说的那个懒龙,我也知道。听说他自小就会着了靴在壁上走,如履平地一般,稻草灰垫于鞋底,走步绝无声响。又会说十三省乡谈,口音肖极。与人相扑,掉臂往来,倏忽如风。夜间可以连宵不睡,日间可以连睡几日,有时饭量极大,酒数斗饭数升,不够一饱;有时几日不饿,当真是天生做偷儿的材料。每次做案,必于壁间画一枝梅为记号,从未失手,就是被捕入狱,没几日便无罪释放了。如此厉害,那黄眉毛会强过他?”

前一个捕快道:“懒龙终究是人,那黄眉毛近似于妖,其身形能随意收缩,无孔不入,还擅于穿墙、隐身,便无墙能阻了。肩挎一布袋,管你金山银山,尽可收纳其中。就算抓得了他,这世上也没有牢房关得了他啊。”

后一个捕快听了连声啧啧,道:“如此说来,咱们接了这苦差事,定然抓不到偷金之贼,回去少不了挨棍子。”

前一个捕快叹道:“知县官人失金固然心痛,却不识贼偷之厉害,岂是我两兄弟抓捕得着的?当是拿我两兄弟出气罢了。”两人愁苦无计,正自哀叹,忽从店门外奔来一名青衣皂隶,指名要找两位捕快。两人道是来拿违限的,吓得掉杯于桌。谁知那差人拿出火签道:“二位兄弟叫我好找。知县官人差签来叫二位回去销牌,失金之案不必再追究了。”

两人如释重负,却又忍不住问他道:“这是何故?”来人道:“俺也不知道,不过衙里出了一件怪事:昨夜账房失窃,有人偷走累箱账册,次日却又送回衙门之外。”

三名捕快说话声中离开了饭店。对桌中有人拍桌叫好道:“黄眉毛这招妙啊,那账册中必有县令贪贿的证据,把柄落入人手,县令如何不怕?谁知贼偷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虚惊一场之后方识其手段,于其盗金之案再不敢追究了。”

另一人道:“此着与懒龙哥哥当年智赚临安府尹有异曲同工之妙。”旁边一年轻壮士问道:“懒龙哥哥当年如何智赚府尹的,可有故事?”众皆附和:“某等愿闻其详!”

那人道:“当日有富户到临安府衙告状,说是家中失了财物,只壁上画了一枝梅花。府尹着捕役严行缉查,也不知是张三李四,哪个肯来认帐?到期比较,少不了挨些棍子。公人占风望气,确也不简单,最后真还查出懒龙来,把他解到临安府里来。府尹升堂,使臣禀说缉着了画梅花之人,府尹道:‘何以见得?’捕役道:‘小人们严查细访,一毫不差。’懒龙辩道:‘小人是良民,画不来梅花。公差们抓不到真凶,拿小人来冒充的。’捕役虽一口咬定,却无真凭实据,府尹虽暗自疑心,又怕放走了真凶日后没处拿了,只得权发下监中收监。

懒龙一到监中,便好言对狱卒道:“进监的旧例,该有使费,我身边之物,尽被做公的搜去。我有一主银两,在岳庙里神座破砖之下,送与哥哥做拜见钱。哥哥只做去烧香取了来。”狱卒似信不信,免不得跑去一看,果然得了一包东西,约有二十余两。狱卒大喜,遂把那人好好看待,渐加亲密。一日,那人又对狱卒道:“小人承蒙哥哥盛情,十分看待得好。小人无可报效,还有一主东西在某外桥垛之下,哥哥去取了,也见小人一点敬意。”狱卒道:“这个所在,是往来之所,人眼极多,如何取得?”那人道:“哥哥将个筐篮盛着衣服,到那河里去洗,摸来放在篮中,就把衣服盖好,却不拿将来了?”狱卒依言,如法取了来,没人知觉。简简物事,约有百金之外。狱卒一发喜谢不尽,爱厚那人,如同骨肉。晚间买酒请他。酒中那人对狱卒道:“今夜三更,我要到家里去看一看,五更即来,哥哥可放我出去一遭。”狱卒思量道:“我受了他许多东西,他要出去,做难不得。万一不来了怎么处?”那人见狱卒迟疑,便道:“哥哥不必疑心,小人被做公的冒认做我来也送在此间,既无真名,又无实迹,须问不得小人的罪。小人少不得辨出去,一世也不私逃的。但请哥哥放心,只消的个更次,小人仍旧在此了。”狱卒见他说得有理,想道:“一个不曾问罪的犯人,就是失了,没甚大事。他现与了我许多银两,拼得与他使用些,好歹糊涂得过,况他未必不来的。”就依允放了他。那人不由狱门,竟在屋檐上跳了去。屋瓦无声,早已不见。

到得天未大明,狱卒宿酒未醒,尚在朦胧,那人已从屋檐跳下。摇起狱卒道:“来了,来了。”狱卒惊醒,看了一看道:“有这等信人!”那人道:“小人怎敢不来,有累哥哥?多谢哥哥放了我去,已有小小谢意,留在哥哥家里,哥哥快去收拾了来。小人就要别了哥哥,当官出监去了。”狱卒不解其意,急回到家中。家中妻子说:“有件事,正要你回来得知。昨夜更鼓尽时,不知梁上甚么响,忽地掉下一个包来。解开看时,尽是金银器物,敢是天锡我们的?”狱卒情知是那人的缘故,急摇手道:“不要露声!快收拾好了,慢慢受用。”狱卒急转到监中,又谢了那人。须臾府尹升堂,放告牌出。只见纷纷来告盗情事,共有六七纸。多是昨夜失了盗,墙壁上俱写得有“我来也”三字,恳求着落缉捕。府尹道:“我元疑心前日监的,未必是真我来也,果然另有这个人在那里,那监的岂不冤枉?”即叫狱卒分付快把前日监的那人放了。另行责着缉捕使臣,定要访个真正我来也解官,立限比较。岂知真的却在眼前放去了?只有狱卒心里明白,伏他神机妙用,受过重贿,再也不敢说破。

众人正听得逸兴遄飞,忽有人叫道:“薛大哥回来了,懒龙大哥必是活捉了白莲妖贼,薛大哥回来报喜。”说着向店门口迎去。

门口姓薛的那人手拎一双马靴,朝说话之人瞪了一眼,说话之人立即醒悟手捂嘴巴,姓薛的问道:“公子可在楼上?”先前那人只是点头,再不敢一语。

姓薛的立即快步奔上楼去。

少冲听得仔细,两人话中“白莲妖贼”定是黄眉毛,听空空儿提过九仙人中有一个长着黄眉毛的,这帮人言谈中似与白莲教相仇,说不定空空儿已被他们抓住了。他瞧见姓薛的进了天字号房,此时想查个究竟,便向店家说要住店。

店家带他看房,只让他住最末一间,离天字号尚隔着数间。

待店家离去,少冲关门上栓,盘坐运气,耳力及远,将天字号房内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姓薛的道:“自三日前黄眉毛投柬吕家,要盗取其镇宅之宝蟠蛎洗,吕家请了无数打手护院,防范严密,至今尚未失窃。”

一个嗓音略显尖细的的人道:“当时情形如何?”听口气当是众人口中的“公子”。

姓薛的便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说与众人听。早上贯大哥、龙二哥带人在吕家周围打探,为吕家发现,闹将起来,贯大哥出手将吕家打手打得趴地不起,出来一个管家,指着众人道:“朗朗青天,岂容尔等肆意妄为?昨夜暗偷不成,今日竟来强抢!”

龙二哥道:“我等打从你门前经过,是你等强凶霸道,挑衅在先,难道这门前三尺也是你吕家地盘不成?”吕家护院中有人道:“你们身怀凶器,形迹可疑,在我吕家门外鬼鬼祟祟,不是行偷鸡摸狗之事,难道会是看风景的?”龙二哥道:“你吕家确无风景可看,倒有天大的热闹可瞧?试问我在门口瞧热闹,又犯着哪条王法?”管家无语以对,只好让我等离开了。

公子插话道:“那管家说昨夜有盗贼去过?”

姓薛的道:“正是,但他既说暗偷未成,众护院仍在监守,看来宝物尚未失窃。”

那公子道:“水镜先生,你以为如何?”

一个叫水镜的道:“那吕朝相做过一任同知,便成了本地首屈一指的缙绅,家赀甚富。所谓蟠蛎洗不过一方笔洗,王羲之以之注水濡墨书下名帖《兰亭序》也是附会的,作不得真,其价值算不得几何。黄眉毛向来谨小慎微,行事不大张扬。今言明在先,与其向来行径有违,且不盗金银只盗文房之宝,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子道:“黄眉毛固然别有所图,但他名声在外,绝不肯食言自肥。如我所料不错,那方蟠蛎洗他已到手了。”

他此言一出,满房皆是惊讶之声。有人道:“听说他大前天还在临安作案,两天前投书吕家,与泰安相隔数百里,哪有如此之快?”

公子道:“薛兄弟有一双甲马宝靴,可以日行四百里,人称神行太保,那黄眉毛乃飞天神盗,难道不能数日间往返两地?也或许是他的同党在临安作案,以掩人耳目。”

水镜道:“公子又如何料定吕家宝物已失?”

公子道:“黄眉毛投书要盗其宝,定然是志在必得,管家说昨夜有盗贼闯入,那人除了黄眉毛别无二人。所谓贼不走空,他身怀绝技,又岂会轻易为人发现且又空手而归?不过是略施小计欲擒故纵,让他们误以为贼去了,好松懈戒心,他实则匿身梁间檐下,伺机行事。待探明宝物藏处,当在夜阑未晓之时,诸人困顿倦乏之际,盗之而去。”

众人听了,都知公子神算,仍不肯深信,道:“虽说这黄眉毛端的狡猾,但难道几十号人还看不住一件物事?”

公子道:“诸位如若不信,便辛苦薛兄弟再去探探。”

姓薛的领命而去。

房中人言纷起,有的道:“黄眉毛若真得了手,定然远走高飞,追之弗及了,咱们何处抓去?”有的道:“也不知懒龙干的甚事,让黄眉毛得逞,我早说过,这厮向来懒懒散散,心不在焉,所以人称懒龙,又如何成事?这次敌不过黄眉毛,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又有人替懒龙说话,说懒龙表面散漫,实则神机妙用,不会输与黄眉毛。众人尚在争论之际,神行太保去而复返,快得不可思议。

原来他去吕家会齐了贯、龙二人,向吕家明言其宝已失。那管家闻言不肯相信,冷笑道:“胡说八道!你想骗我带你去找藏宝之处,然后强抢而去,我可没那么糊涂。”

神行太保道:“薛某对诸如什么书圣濡过墨的砚台,贵妃便溺过的夜壶并无兴趣,只想抓住白莲妖贼,为天下除害。可惜吕家上下尽是草包,连一件物什都看管不住,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那管家听了此话,脸色微变,命人盯着来人,自己转回院内去了。

不久便听院内纷闹声起,果然宝物失窃,吕大官人大发雷霆,与那管家齐奔了出来,脸色甚是难看,说道:“尔等究是何人?如不是与那黄眉毛一伙,如何知道此事?”

神行太保道:“我等查访那黄眉毛久矣,自然知道他要向贵府下手。你将昨夜进贼前后之事详细说来,我将之转报上官,定能查出贼踪,追回失物。”

吕朝相见诸人并无恶意,便据实说道:“昨夜院中有声,众皆惊起,口喊捉贼,到院中一看,不见丁点贼影,又到后院搜查,也是无果,再转回来时,发现脚印带些酱迹一路到门,门已大开。院中原本放着几缸酱油,我便以为贼人先藏在酱缸中,既为我等惊觉,定然放弃而走,便没想到他会故意为之。这真是黄眉毛高明之处。出了这事,我特地去书房看了蟠蛎洗,其时尚在,或许便被黄眉毛所窥。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派了两位老成之人看护,未离书房一步,除非黄眉毛真有隐身之能,否则如何在两人眼皮底下盗走宝物,而令两人毫不知觉?我明白了,定是两人身上出了岔子,要么为黄眉毛买通,监守自盗;要么惧罪畏罚,欺瞒未报。”

说到这里忙把两人叫来喝问,两人惶恐无地,坚称恪于职守,既未见过贼来,也未盗宝自昧。

神行太保道:“吕翁查看宝物尚在,到现在宝物已失,其间又去看过没有?”

吕朝相只是摇头,道:“我见贼人已去,而宝物犹在,正好放心安睡,并未再去查看。”那守宝二人道:“卯末时分,老爷明明来过,还连说两句道:‘还在,还在,甚好,甚好。’其时我等虽有些迷糊,但见老爷身穿潞绸披风,头戴华阳巾,乃白日之装束,手持之灯盏,也是来自老爷卧房,而且嗓音一丝不错,不是老爷是谁?”

神行太保听了这话,已知就里,却学着吕财主的口气说话道:“还在,还在,甚好,甚好。你两个糊涂蛋,贼来过都不知道。”他拟人之声,果然肖极,众人顿时都明白了是那黄眉毛装扮成吕朝相的模样,模拟他的嗓音骗过了二人。

吕朝相对这一班人心生佩服,连连作揖,道:“诸位高人若能追回宝物,吕某不胜感激,定有重金相酬。”

神行太保道:“我可没什么主意,我等回去禀明上官,听他示下。”当下先自赶回,贯、龙等人走在后面。

众人这才深服公子,仅凭管家的一句话便猜出宝物已失,见微知著,洞烛机先。但不知他另派了懒龙这一路人马,能不能擒住黄眉毛。

正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有人来传捷报:“懒龙已将黄眉毛擒获,胜利回师。”公子大喜,命将黄眉毛暂囚于地字号客房,叫店家杀牲开酒,大开盛筵,以示庆贺。

店家抱来十来坛美酒,安排些鸡豚牛羊肉来作下酒,又有鹿蹄、野雉、烧兔等野味,就在天字号房摆开酒肴,只等贯、龙一路人马归来,便可开筵。

但天色已晚,贯、龙等人仍迟迟未归,恐途中有所羁縻。左右无事,众人便听懒龙讲述擒获黄眉毛的经过。

原来懒龙先摸入吕家,偷偷在包裹蟠蛎洗的绸布上洒满夜光粉。此粉当光处无色无形,黑暗处则微现荧光,黄眉毛盗宝时灯火明亮,潜出吕家时天色未明,一路并未察觉。懒龙循迹追踪,探知其落脚之处,暗布网兜陷阱,成功将其擒获。

公子听罢笑道:“黄眉毛想不到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这一着黑吃黑,就看谁的手段高强。终究还是懒龙技高一筹。”

懒龙道:“惭愧!若非公子提契,小的混迹江湖不知已死多少回了。那黄眉毛确也了得,能抓住他,靠的是公子神机妙算,诸位哥哥帮衬,又借了老天三分运气。”

忽忽间又过了一顿饭工夫,贯、龙二人仍未见归,公子道:“想是二人寸功未建,回来也面上无光,也罢,咱们便不等了。”公子开了口,众人觥筹交错,海吃山喝,须臾间杯盘狼藉,吃了六七斤肉,倾尽二三坛酒,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有的躺地便睡,有的趴桌入梦,一时间鼾声交织,鼻息如雷。

公子道:“才喝几口就醉得昏天黑地,要是敌人来袭,那可如何是好?唉哟不好……”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连自己也不省人事了。

这边少冲一直在监听天字号房中动静,这时听众人同时醉倒,料想起了变故,探头出门,恰见店家从天字号门前经过,脸上显出得意至极的笑容,走到地字号房门前,向房内轻呼道:“黄眉毛,你还有口气便吱一声。”

便听房内有人闷声闷气的道:“你这挨千刀的要是晚来一刻,小僧当真没气了。”

少冲心想:“原来这店家并非等闲,敢药倒这群好汉,多半是黄眉毛的盗党,这店也是贼窝。那帮人抓贼却没想到误入贼窝,到了人家地盘,势难逞能。”

这时从楼下奔上来两人,一个是打扮妖娆的少妇,一个是肩披褡裢的邋遢道人,齐声问道:“如何?”

那店家道:“刀某买此酒家才有旬日,专为与诸位老朋友聚会,未想这班臭杂毛不知死活,竟来找咱们的麻烦,如今都被刀某一锅烩了。楼下的人呢,都调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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