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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剑狂挑五道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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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与外界有飞鸽传筹相通消息,又有专使驰香各地分社。教主看似高蹈世外,却遥控着各地分社和教徒。纵是近年王好贤当上教主,终日沉湎享乐,教规日渐废驰,但进出之门户仍把控甚严。

少冲循着空空儿所说的路线,攒行在崂山荒道上,虎啸猿啼远近可闻,一路上不曾遇到一户人家。傍晚时分,远望前面高峰插云,山脚处隐现数排屋舍,似乎有个村落。大概是天门关到了。

赶到峰脚,发现村中并无一人,料想大战在即,守军都退到了关内了吧。

转过几个坳口,正寻思何处入关,眼前现出一道奇观,不禁喝一声采。只见千寻绝壁之上天然洞开一门,仿佛通向天界,又似明镜镶嵌于蔚蔚天幕之上,令人叹为观止。四外都是陡峭的山崖,犹如一道巨大的屏风,这洞口大概是入山的唯一通道,白莲教在此以小股兵力即可固守,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少冲没见到守兵,但感觉得到树间石后藏得有人,倘若未经允许擅自入洞,伏兵必出,不免动刀动枪。当下高声念出接头暗语:“远公池上种何物,碧罗扇底红鳞鱼?”连念三声过后,从洞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心似秋潭月一轮,何用声名播天下?”少冲跟着又念道:“何时得与刘遗民,同入东林白莲社?”

一言甫毕,洞后闪出七八个白衣汉子,将少冲围在其中。一个身穿狐裘的白须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我白莲教的切口?”

少冲双手捧着剑匣,道:“前辈可是驻守天门关的刘明煌刘长老吧?在下铁二中,与贵教九仙交情甚好,得获贵教至宝怒天剑,想亲自面呈王教主。”

那老者正是刘明煌,当下瞄了瞄少冲手中的剑,有些不信,道:“真是怒天剑?你怎么得来的?”

少冲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刘长老放在下过关,及早见到王教主,以免夜长梦多。”

刘明煌道:“圣教主闭关修炼,发下话来不见外人,你将剑交给老夫代为转呈,若有什么赏赐,也不会少你的。”

少冲自然不肯,道:“在下另有要事须亲自面见王教主,既然见不着,那我就把剑献给五宗十三派的真机子道长。”转身欲走。

几名白衣汉子拦住去路,道:“飞来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少冲一声冷笑,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刘明煌道:“老夫想起来了,你根本就不叫铁二中,而是叫少冲。你品行不端,有污我教圣姬的名声,我等正要拿你是问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不过飞来峰乃我教圣地,你必须交出随身兵器才可以上去,这剑嘛还得交给老夫保管。”

少冲道:“晚辈不傻,剑给了你,功劳成了你的,晚辈却没命离开。”

正说着,忽传来陆鸿渐的声音:“万万不能让他上峰。”话音未落,人已电射而至。原来他担心少冲会持剑闯关,大杀四方,紧赶快追,终于还是追了上来。双脚尚未落地,手已向剑匣抄来,快得不可思议。

眼看着剑匣到手,哪知少冲一掌将剑匣打烂,那剑从匣跳了出来,忽然嗡嗡振鸣,迸现七彩毫光,在众人惊呼声中呼呼挂风,重重插入少冲身前石板里半尺有余。

少冲立觉脸旁火般辣灼痛,仿佛身前燃起一堆大火。此刻却未多想,长手一伸握住剑柄,奋力一拔,竟将剑身拔了出来。眼前仿佛长虹经天,又如流星匝地,光芒之盛,令人不敢直视。

少冲拔出魔剑,直向陆鸿渐刺去,陆鸿渐竟忘了闪让,呆在当场。惊得刘明煌等人齐声高呼:“剑下留人!”

少冲体内戾气大盛,脑海中尽是陆鸿渐害死残灯法师那一幕,恨不能将陆鸿渐戳个对穿对过,剑将及身,脑海中一念闪过:就此杀了陆鸿渐,是否有违法师本意?

他这剑便偏了些许,将陆鸿渐右手衣袖齐肩削断。饶是如此,也吓得陆鸿渐面如土色。陆鸿渐浑身蓄满真气,此刻纵是衣裳也刚硬如铁,绝不会如此轻易弄破。更奇的是,陆鸿渐当时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魔力定住,动弹不得,任由魔剑屠戮,要不是少冲临时改变主意,陆鸿渐早已血溅当场。

刘明煌喝令属下:“此人强抢魔剑,擅闯圣地,给我拿下!”乱草间顿时冒出十数名精装汉子,皆着奇装异服,手执外五行兵刃,一起围攻少冲。

只见少冲锋芒所指,那些大汉无不丢刀弃剑,屈膝拜倒,如同乞命一般。看来皆因那魔剑之故,其所指之处,令人忘魂若失,不能自拔。

陆鸿渐冲入圈中,足不沾地,在半空倏忽往来,攻击少冲上盘。他明白魔剑的魔力,闪挪间避开剑锋所指。但魔剑迸射出的无数道无形剑气也非同小可,一尺之内触及如被刀割针刺。

这时九仙等人也已赶到,一时站在一旁,不知帮谁。陆鸿渐自知无力对付少冲,事在紧急,也只有放下尊严,向众仙请援道:“尔等素日里口口声声说护教,正是大显身手之时,却杵着作甚?”

右护法下令,众散人不敢不遵,各逞手段攻向少冲。

少冲本不想与散人们冲突,被逼无奈只好还手,心想若散人们执意阻拦,说不得也是“拦我者死”。

祝灵儿身子虚弱,毒瘾时发,此刻见少冲杀红了眼,而空空儿、烟花娘子等人待自己如亲人一般,也不希望他们死,也不知道该帮谁,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担心。

少冲凭魔剑之利左封右挡,剑气纵横,加之平天下剑法招招精妙,将众人攻势一一化解于无形,剑光所及,无不血星飞溅。众人轮番上阵,却也轮番退出圈外,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少冲寻思如此下去就算自己不下杀手,也会有所误伤,睨见龟在墙角的刘明煌,心念微动,隔着魔剑挥出“随心所欲掌法”,一股强大掌力催动剑气击向刘明煌,顿时将他掀倒撞墙,昏了过去。

少冲横剑四扫,趁人闪身避闪之际,窜身而前,拎起刘明煌后领便走,几个起落钻入山林去了。

众散人早累得上气难接下气,眼睁睁看着少冲掳人逃走,无力再追。

只有陆鸿渐紧追不放,意图夺回魔剑,一边叫道:“小贼,你不交还魔剑,本护法追你上天入地,绝不罢休!”

其实少冲运气之时也觉内力渐失,自知为魔剑所吸,但他一味坚持,不敢放手。此时逃离围攻,加之一阵急奔之下气力不继,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倒。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喊:“少冲,你快爬起来,你的黛妹生死悬于一线,再晚一步很可能见不到了。”

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挣扎着站起,自言道:“黛妹,你一定要等着我。”将刘明煌拉到一棵大树后藏起,这时陆鸿渐业已追到附近,只是忌惮少冲手中的魔剑,不敢过于逼近,口中说道:“小兄弟,你本教外人士,又身携利器,飞来峰的守卫绝可能放你上去。何况魔剑吸人精气,若运用不得法,于持剑之人反有大害,正所谓童子操刀,所伤实多。你放了甄长老,把剑交给陆某,陆某代为呈上便是。你要什么,陆某力所能及的都给你办到。唯有一件,就算你见上圣教主也没有用,陆某不想你上峰枉送性命。”

少冲道:“你又不是王教主本人,如何知道他不会同意?”

陆鸿渐道:“看来你与圣姬的事是真的了。圣教主如为别人胁迫,便不是圣教主了。圣姬为魔神守贞,受我等景仰,若能再嫁于人,置魔神之尊严于何地?视我教之教规为何物?不惩治何以服众?剑失了可以找回,人心散人却难以收拢,圣教主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说得语重心长,一者忌惮魔剑之威,二者也对少冲惺惺相惜,觉得后生可畏、人才难得,为情而殉甚是不值。

少冲冷哼一声道:“什么狗屁教规,我不相信,王大教主会眼睁睁看着魔剑落入他人之手,而不愿放过他自己的妹妹。”

陆鸿渐见少冲态度决绝,只好道:“如此你安心在鬼村等候数日,陆某先上峰请示圣教主,希望能给你满意答复。在此期间,你可得看好魔剑,要是弄丢了,就别怪陆某没有帮你。”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

少冲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他手中魔剑毫光已收,振鸣之声也无,威力大减,倘若陆鸿渐纠缠不放,能不能讨着便宜尚属难料。

他插剑入土,心想陆鸿渐说一不二,上峰请示倒不是敷衍之辞,只是时日耽搁不得,又怕王好贤断然否决,反派大批打手前来抢夺魔剑,则事态大大不妙。

为今之计,既然豁了出来独挑白莲教,前面纵是刀山火海也要冲了。当下弄醒了刘明煌,逼问他如何开启接引天门。

刘明煌为一个后生小辈弄得如此狼狈,甚是着恼,亦不免胆颤,说道:“少侠稍安勿躁,少侠非我教之人,若要上峰,须有一个职位极高的教内人士做保,缮制拜帖送上峰去,名为‘接引’,少则一旬,多则半月,宫里即有回复,准允了才能上峰。”

少冲道:“我是进宫献剑,雪中送炭,有这么麻烦么?你看看我手中的剑,不尽饮人血不得归鞘,这天门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刘明煌连忙说道:“好,好,我带你入天门便是。”在少冲的逼迫下,借着月光走在入山的路上。

过了天门是一段绝壁栈道,下临深渊,上可摩天。后来进入一道天然裂缝中,两道山石夹峙,中间仅可容一人通过。上望天仅一线,不用猜这就是“一线天”。

山顶、山腰各处险要位置皆有大汉把守,张弓搭箭,时刻监视着过往之人,一旦察觉不对,便会以利箭招呼来人。

少冲好在有人质在手,让他们投鼠忌器,否则要上飞来峰,难比登天。。

出了一线天,走了约有两里地,听到瀑布声响,再往前去,遇一平谷。中间大两头小,形似葫芦,大概便葫芦谷到了。

一路遇到数拨人盘查,刘明煌出示了通关令牌后便畅通无阻。

过了葫芦谷,再向前去便是凌云渡。那凌云渡乃两山接笋处,中间断开约有十丈,一道铁索桥相连,下面是万丈深渊。待至凌云渡,刘明煌大叫糟糕,原本连接两边的铁索桥已被拆去。少冲见对面为云雾所遮,看不大分明,估摸着自己的实力实难越过。正在犯愁,突然一阵怪风卷起,只觉手中一空,只拎着一件狐袭坎肩,刘明煌竟已逃遁无踪了。

荒山寂寂,地形难辨,不便追击,少冲大声叫道:“拜上你们王大教主,他若不想要怒天剑,武当山的真机子道长倒想要的紧,在下转赴武当,白送给真机子道长,他可不要后悔。”久久不闻回应,暗骂这老狐狸狡猾,居然脚底抹油,一溜之了。他引自己这个“狼”入室,定会受到闻香宫的法办,如何不害怕?自然是一有机会就逃之夭夭。不过他将自己带到了这里,也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忽在此时一彪人马追至,一看正是九散人、灵儿等人,却不见陆鸿渐。灵儿叫道:“瓜仔哥哥,你等等我。”少冲道:“灵儿妹妹,我不是叫你别上峰来么?怎么不听我的话?”灵儿慨然道:“说好的怎么能少了我?”空空儿道:“灵儿非要来,说什么要与瓜仔你共闯天涯,同荡魔窟,小老儿我拦也拦不住。”

其余仙人赶上来,大都神情委顿,见了少冲,都道:“少冲兄弟上峰也不等等咱们,咱们九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处,不可分散了。”

少冲本以为他们要刀剑相向,哪知绝口不提夺剑一事,便道:“在下半路抢走魔剑,如此不义,诸位还肯接纳在下?”

萧遥双手捧着剑鞘交给少冲,道:“咱们都是白莲教中的老人儿,见圣教主又不需见面礼,唯有少冲兄弟是新人,怒天剑由少冲兄弟呈献再好不过。你只须答应我三件事,我便带你入宫:第一件,勿伤我教中无辜兄弟;第二件,阻止徐鸿儒做上教主;第三件,此次上峰一切听由本先生安排,不得妄为。”

少冲瞧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此人深藏不露,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心,一定是自己体内的血魔可以为他所用,他才用尽手段要将自己弄上闻香宫;但想自己元气大伤,仅凭一己之力势难成事;无论他是好是歹,能跟着他上峰见着黛妹,自己的生死并不要紧。只是第二件,徐鸿儒篡位乃白莲教教内之事,阻止他便参与教中争斗,非他所愿,但只要伺机除掉此贼,为天下除害,自然也满足了这一件,至于能不能阻止也只能尽力而为,决意先听从他再说。便返剑入鞘斜插腰间,向他长手一揖,道:“萧先生神机妙算,我当然听从指挥,若能得见到贵教王大教主,博他的高兴,得一大大的奖赏,还得多谢萧先生引荐之德呢。”

少冲道:“然则萧先生又为何急着上峰?”萧遥道:“昨夜我仰观天象,其时明月在天,忽有慧星疾扫而过。夫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此乃不祥之兆!我怀疑徐鸿儒已回到闻香宫,图谋篡夺教位。白莲教大业不能毁于徐鸿儒之手,我等须及早回宫阻止。”

少冲道:“看来姓陆的对萧先生也有所防备,居然不让萧先生上峰。”萧遥干笑道:“我等为谁辛苦为谁忙?姓陆的不识好人心,又兼狂妄自大,免不了栽在徐鸿儒手中,那时方后悔不听我萧遥之言。”

原来陆鸿渐认为九散人上峰虽无不良居心,但他向来自负,耻与为伍,就算徐鸿儒真有谋逆,他也不想倚九散人之力。何况九散人系王森旧人,当下虽无异心,指不定将来旧事重提,又生变故。于是命两位部首召集部下驻守鬼村待命,又叫人把九散人拦在峰下,自己独身上了峰。

少冲道:“既然咱们已坐到同一条船上,还请萧先生多多照拂,免得我还没与徐鸿儒对决,便先死在这姓陆的手中。”萧遥轻摇鹅毛扇,似笑非笑的道:“你以为普天之下,便只有你才能对付徐鸿儒?”

少冲暗骂萧遥滑头,明明利用自己为他卖命,却又装着自己无关紧要的样子。一边又暗暗自责,竟然鬼使神差的听他摆布。

此时又有一彪人马赶来,一看正是陆鸿渐、猛似虎、都大元及十几名手下,萧遥奇道:“咦!姓陆的不是赶在咱们之前入宫了么?何以反倒落在咱们后面?”

陆鸿渐走路一瘸一拐,到了近处,指着萧遥道:“萧遥,你未得准许擅自上峰,还带着一个极度危险之人,意欲何为?”萧遥道:“少冲一意报效我教,立功心切,行事未免有失分寸。如今正逢多事之秋,我教用人之际,不宜过于严苛。何况少冲兄弟为爱而狂,正如当年右护法冲冠一怒。”陆鸿渐道:“我因爱妻受辱,他碰了不该碰之人,怎可以相提并论?”萧遥道:“都是因情所动,为爱而战,以致离经叛道,如今徐鸿儒叛变,圣教主危在旦夕,覆巢之下,右护法还有闲心纠缠圣姬之事。徐鸿儒乃我等共敌,何妨抛开嫌隙,共同对敌?”

陆鸿渐隐约猜知萧遥找来许多帮手,意图为王森翻案,九散人也是王森的旧人,以他当上右护法应有的慧力,不会想不到九散人此行上峰,名是除逆讨贼,实则借机巩固旧派势力。到时除去徐鸿儒,又会有新旧之争,白莲教又将内斗不息。陆鸿渐忠心新教主王好贤,自然不得不防。却也无力再与少冲纠缠,只是哼了一声。

萧遥向他关切问道:“右护法的腿受伤了么?”陆鸿渐气咻咻地不说话。都大元道:“右护法在万虫谷掉入一个陷坑之中,幸好我与猛部首打此经过,才得以相救。”

堂堂陆大护法中了机关陷阱,当时情状之狼狈可以想见,好几人听了都笑出声来,被陆鸿渐怪眼一瞪,立时掩了口。陆鸿渐道:“老子在这要路上走了无数回,一草一木闭着眼睛也能数清。这陷阱是新挖的,肯定不是为了对付五宗十三派。待老子见了徐鸿儒,定要问个明白,这件事是不是他叫人干的,不敢跟老子光明正大打一架,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老子。”

刀梦飞嘲讽道:“右护法要论打架是一把好手,要论计谋却要差姓徐的一大截了。就算兴师问罪,也不免有心无力。”

陆鸿渐听了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刀梦飞提着前面的断桥,道:“右护法若能飞过去,刀某便真的服了你。”

陆鸿渐走到崖边看了看,骂道:“他奶奶的,谁敢把桥拆了?”作势欲跳。都大元忙拉住他道:“右护法万不可逞强,这距离少说也有十丈,没人能凭空跳得过去。待属下找来绳索,搭起绳桥,便好办了。”

陆鸿渐刚才只是受不了刀梦飞之激,冷静下来也知非己所能,不禁有些后怕,刚才要真是踊身一跳,此刻只怕已摔得粉碎了。

这断崖宽有十余丈,轻功再高也无济于事,连自负轻功了得的烟花娘子、黄眉和尚等人瞧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远望云雾飘渺,飞来峰如悬浮云端,峰头宫殿嵯峨,日光下金光灿然,如九瓣金莲在云蒸霞蔚中若隐若现,仿佛天外神山,又似海中蓬莱仙岛,奇峻缥缈。如今断了铁索,如断了缆绳的大船,在云海中飘荡不定,几欲飞去。

这时忽然一团黑云飞来,天色陡然变暗,虽是白昼,如同夜晚。飞来峰如断头台高耸,天空乌云笼罩,鸦鹘低旋。太阳被黑云所遮,起初只从狭缝中透出些光芒,后来似乎有一团火焰在背后燃烧,黑云如烧红的木炭头,渐渐变成红彤彤的,天尽头如一片血红海洋,波涛汹涌。

萧遥忧心忡忡的道:“明暗之争已至紧要关头。此时黑暗占了上风,恐怖大劫即将降临,如不能提前进入芙蓉城,咱们都将成为劫灰。”

白莲教教义认为,世界无处无时不是明暗两宗相斗,青阳之际,燃灯古佛主宰一切,尚无天地,唯有明暗;红阳之际,释祖主宰一切,黑暗渐占上风,形成“大患”,这就是所谓“恐怖大劫”的来临,这时弥勒佛就要降生了,经过双方的决斗,最后光明驱走了黑暗;白阳之际,则由弥勒佛统治,明暗各复本位,明归大明,暗归极暗。人们如果信奉白莲教,就可以在弥勒佛的庇佑下,在大劫之年化险为夷进入芙蓉城,免遭劫难。待彻底摧毁旧制度,破坏旧秩序后,即可建立新的千年福的境界,那时人们就可以过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了。

众人一听萧遥之言,才感到事态之可怕超出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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