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海洋中的小天地（2 / 2）

一个则尾音上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它长着库劳德的面貌，却企图去做库劳德绝对没胆量去干的事情，眼中的疯狂隐藏于冷静之中，表达出来的却是温和有礼的劝说与建议。

枯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咽了口口水，拉上“纯白”还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在先前他拒绝了“纯白”的帮助，因为在他看来，“纯白”也是自己，是由于唤神法阵的影响而诞生的仅有自己与将死之物能看见的幻象。

与“柚”中服食了眼魔球汤产生抗毒性时创造出的幻象类似，唯一与它们有区别的是，“纯白”不准备第一时间让作为本体的游灵就此消失在世界上，而是选择了帮助枯楼。

仅管在这些日子短暂的接触与相处中，他与枯楼还是没能建立起足够良好的信赖关系，因此也没有多少事情枯楼选择去请求他的帮助，很多时候还得他主动站出来——想必这里面还有库劳德性格的一部分缘由。

枯楼感觉很不是滋味，“纯白”准备帮他处理的最后一件事情，居然是让作为他的那一部分灵魂从本体游灵中分离出来，携带着异变被锁紧“第三世界”的深处中。

“雷泽尔劝告过我，绝不能再消耗自己的灵魂……”枯楼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有雷泽尔的警告这一层的缘故，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纯白”，为什么不肯放弃这份联系。

但留给他思考的实际也只有短暂的数秒，就连拒绝的话语还未能编织完，他就被苍白虚影从自己体内抽离的金色血块给包围了。

枯楼轻拉着“纯白”的手，挪动到白光的正前方——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正前方，一切都只能凭借身体上的视觉以及游灵自身的感知能力来判断。

被怪物之血淹没之后，“纯白”便再也没有动过。他同样也没有作为被识破的幻象而消失，却是化为了一具躯壳，或者说，留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偶外壳，飘浮在枯楼身边、“陪伴”着他。

咬了咬牙，他想象起当初面对龙王咸蛋黄时自己的态度与模样，一头扎进了出现在金色海洋中的白芒里。

___

他立于湛蓝的天空与被草坪铺就的大地之间。

很难想象，白色光芒之后居然会是一片给予他细微熟悉感的小天地。

这样的布置在世界各地都能找着。枯楼握住的那只手失去了浮力的支持，跟随着它的主人一起“哗啦”倒了下去。

注视着“纯白”留下的身体，枯楼犹豫着这具白发人偶能不能像其他物品一样，被存入六芒星魔法阵下的储物空间中。

那里面大部分存有灵力的事物已经基本耗尽，储藏在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暂时找不到用途的短时废品。

原地踌躇了片刻，又试了一下发现链接不上意识海洋，编出的灵力线还没等离开周身一两米范围便崩溃四散，枯楼望了一眼身后，已经有了原路返回金色海洋的打算。

那里面也无法关联到意识海洋，但好歹他也清楚那环境是何种理由构成的。

这里呢？枯楼试着向前踏出一步，确定环境不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崩裂，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安详稳定。

又考虑了数十秒，枯楼将“纯白”的身体挪到白色光芒周围的一片绿草地上，眼睁睁瞅着那儿瞬间拔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绿荫笼罩了他自己，而枯楼选择让“纯白”躺在突兀冒出的树下。

这是安全的——周围仿佛有那么一个声音，好心好意地给予他简略且无要点的提示。

三步一回头，直到从自己所处的位置看不知不觉只能望见树顶时，枯楼正式下了决心，努力将恐惧收在心里，继续朝这片金色海洋中莫名出现的天地深处走去。

___

最后，他踏进了一片荒漠。

或者说，是能被称作为荒漠的地域。

与“自己”相似的、穿着打扮说不上得眼熟的男人，面露笑容地抚摸着身边一个发型正常的男孩的头。

“有什么事情，值得您那么努力吗？”

“有。”与枯楼如出一辙的男人笑着说着，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在男孩头顶拍了拍，“我要照顾好这具身体。”

“他会在我的一切都结束后，成为它的新主人。”

金发男人没有提到“永恒的尽头”这一类的说辞，枯楼皱了皱眉，这不能代表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自己的猜想相叠合。

那是一位救济者，与这具身体长得一模一样的救济者！

那是b-4348的恩师！

无需多余的思考，占用逝去之人身体的枯楼顿时便从细微的联系中认出了金发笑脸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