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亡人地府寻意安(一)(1 / 2)
“你刚刚说的,可当得真?”谷月轩皱着眉头问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骗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既如此,那此事可大有蹊跷。还有,某可没说要杀你。”
“咕,杀了我!”稚山君挣扎着起身,竟突然变得颇为激动:“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就当作我刚刚告诉你那件事的报酬!”
原来这稚山君一心以为自己使拘鬼之术的事情败露,生怕要被惩罚堕入无间地狱受刑,因此现在只想谷月轩赶紧杀了他,让他算作个横死的怨魂,趁阴司来人之前,把自己扮成个无辜的受害人身份,企图瞒天过海。
周可猜到他的想法,便不由得哂笑,也就从柳成空头顶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又跃上谷月轩的肩头。像稚山君这法术,还未给阴司发觉,便被《受生度亡经》所破,又哪里还需担心后患?
但谷月轩并不知道稚山君心路,他这肩头一沉,就看到周可此时碧色的猫瞳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倒卧在地的稚山君,更是觉得这只猫妖襄助于他并非无缘无故,恐怕是与稚山君有所仇怨,来借他之手报仇。
有这样一番情由在,他或许真要动手杀掉现在毫不反抗的稚山君?
此僚在关中地界为恶多时,罪行也是罄竹难书,也理应杀之。
可毕竟这样像宰猪一样的杀戮有违他心中道义,或许该将对方交付官府惩处?
倒真是不上不下,两难之境。
谷月轩在这边犹犹豫豫,可稚山君等不了这多时,他嘶哑着嗓子叫道:“快动手啊!杀我一个罪不容诛的恶人有何难处!我却告诉你,我虽亲手杀的人少,可还放纵手下,积年里打家劫舍,鱼肉乡民,零零碎碎也害了有五百余口性命。”
“你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何不自戕了事,还非要某动手?”然而稚山君越是焦急,谷月轩就越是想拖延,他才不会相信这等匪寇会无端端的悔改,担心其是以退为进,布下套儿等着他来跳。
他指了指不远处仍盘坐着闭眼念经的柳成空说道:“何不让你那伙计帮你解脱,他杀了你,也算是惩恶扬善,平白能得一场造化。这等好事,何必劳烦某一个外人。”
稚山君见谷月轩实在没什么杀自己的意愿,也就顾不得分辨他言语中的恶意,真的对柳成空大声疾呼道:“柳兄,柳兄!快来助我一助!”
那柳成空睁开眼睛,却是先小心翼翼看向了周可,见白猫望向他的那双碧色的竖眼无悲无喜,才试探性的起身过来。
“兄长唤我何事?”他方才眼观鼻,鼻观口,对刚刚发生之事几乎是一无所闻。
“柳兄,杀了我!”稚山君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说道:“叫我一箭穿心,免受得那许多痛苦。”
柳成空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件事,更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给他提这么一个要求,他不敢再去看周可,也不愿与谷月轩交谈,只好自顾自的思忖:
“我这好友绝不是那寻死觅活的人物,他本家乃一只鸱鸮托生,经好一番劫难才得脱本壳、成人形,因此颇知生之不易。且我看现在的情况,若是那谷月轩决意杀他,定然也不会叫我来动手,否则也太过恶趣味,传出去于他侠名有碍,却不是踩到了他这伪君子的命门?”
“也就是说,执意要求死的,恐怕还真是我这老兄弟。只不过这求死,定然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稚山君为何不得已以至于要求死,柳成空陡然一惊,不敢再想。
“好。”他只得这样回答。
回头几步,他捡起先前被他扔到地上的铁胎弓,转瞬间已是递上箭矢,背身拉满弓弦,平射破空而来。
……
周可和摩纳一人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
明明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竟然又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