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下)牡丹失艳一点红(1 / 2)
又过两日,寇瑛不时来探望,带来一些普通的伤药,给林风抹在伤处,虽然杯水车薪,却也好过林风一人苦撑。当晚林风的伤势略为有些好转,胸口不再那么烦闷,只是仍提不起一分力气,暗道:“难道我林风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唉,父母高堂仍盼我回去,大哥也无半点消息,就如此死了吗?都怪我太过狂妄自负,才有今日之困。”他想到这里不由得记起当日在开云寺被囚时林灵噩也曾有这过番感叹,不由得嗤笑一声。
忽然门外有人冷哼:
“都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
林风乍听见这声音整个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惊喜道:
“是你!?是你!?”
门外那人又哼一声,说道:
“不是我难道是鬼?”只听嗤地一声来人用长剑将门上的铁锁削断。
那人推门而入,只见她一身书生打扮,一双妙目落在林风身上,柳眉微微蹙起,眼神清亮带着些许嗔恼,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长剑却少了剑尖。
林风见到来人,情急间便想站起身来,不料周身被绳索绑住,竟往前跌了去。那人急忙上前接住。
林风便一头撞进那人胸前柔软之处,登时面色大窘,呐呐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身子不住地往后退,谁知他慌乱之际忘了手脚尽被捆住,这一挣扎反而将自己脸颊在那人胸前蹭了个遍。
那人满脸烧红,慌忙扶住他的身子,又挥剑将绳索削断,柔声问道:
“怎么将自己弄的这般凄惨。”
林风挣脱了绳子,全然不理她问些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说道:
“那日我听了我义父的消息,便着急走了,你有没有到金樽月去?我托小二给你留了信的。”
那人轻笑道:
“我知道你没失信,我也是一路找来的。”
林风闻言大喜:
“没就好,没就好,你在潭州的事可办完了?”
那人轻嗯一声,替他拍掉身上的草屑,又拢了拢他垂到面额的发梢,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分不清是喜是愁。这破门而入的人正是当日和林风在潭州城外分开的莫信,她在金樽月处得了林风的消息,便赶去荆州,谁知到了荆州也没寻到人,又听闻江湖传言才知道林风到了洛阳,她便又一路寻到了洛阳。
林风呆呆地望着她,只觉眼前之人仿佛梦中一般,一笑一嗔间尽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莫信被他瞧得脸上又是一阵飞红,嗔道:
“还不走么?难道等一会有人来捉你?”
林风恍若未闻,仍握住她的手兀自发傻。莫信心头一阵烦躁,甩开手嚷道: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林风此时才蓦然惊醒,尴尬地挠挠头,问道:
“你是来救我的?”
莫信气得直跺脚,嗔道:
“不然呢?当我来好玩的?喏,这是我下山的时候我师父给我的伤药,你先吃一粒。”
她由衣襟内取出一个小瓶递给他,林风依言吃了一粒,伤药入口即化,带着一丝甜香,入腹便化为丝丝清凉,如细雨般滋润他受伤的内腑。服下伤药后,林风随着她走出柴房,瞧见柴房外躺着几个宏武镖局的镖师,想必本来是看守自己的,莫信进来的时候将他们打到了,只是不明白她用什么手段将这几个人一起打倒的,竟没发出一丝声响。莫信轻轻挽住他的手臂,纵身跃出墙院。
洛阳城宵禁,夜间无法出城,无奈之余莫信只得带着重伤的林风敲开一个客店住了进去。次日,莫信出去转了一圈,便匆匆地赶了回来,神色之间颇为凝重。
林风正在运功疗伤,他虽然伤势沉重,但五行养气决玄妙无方,五行真气缓缓流经伤重的筋脉时五行调和互补,使他伤势也渐渐好转,他忽然见莫信匆匆而回,便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莫信拾起桌上茶杯,慢慢饮了一口茶,皱着眉头说道:
“你有得罪过官府吗?”
林风不禁讶然:
“没有啊,怎么了?”
莫信又道:
“现在全城贴的都是缉捕你的告示,告示上说的也颇为含糊,说你杀人越货,累案在逃?”
林风闻言更为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官府怎么会插手这类江湖仇杀?”
莫信微一沉吟,说道:
“先不管是怎样?自古有云:民不与官斗!你这几日先好生养伤,不要出门。等你伤势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林风想及自己的伤势,便也点头说道:
“此话有理。”
他便又盘腿坐好继续调息运气,疗养内伤,谁知刚过不久,他就按捺不住,微微张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莫信,总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子和衡山时那个莫信不太一样了,少了那份冷漠,却多了份亲切。
莫信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只管笑盈盈地望着他,反而将林风瞧得浑身不自在。林风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莫信眼睛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口中低声说道:
“我在想你的真名字叫什么?何必问?林风?还是别的什么姓?”
林风闻言一愣,旋即说道:
“何必问是骗你的,我叫林风,也没什么别的?”他话虽是这么说,心头却是一跳,自十年前离家他便只用林风做名字,只除了当年在潭州柳叶门的时候仍用风泰示人,这其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本名是风泰,此刻听莫信这么一问,他心中忍不住有些疑窦。
谁知他话刚说完,莫信竟笑了起来:
“当真没什么别的名字了?你这么多名字,可不是累我一通好找?亏我还知道你是无明的弟子,现在江湖上你的名号又传的沸沸扬扬,不然我可不能这么早的找到你。”
林风心头狂跳几下,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要找我?”
莫信见他直愣愣地瞅着自己,娇俏的脸上登时染霞,薄嗔道:
“找你践诺啊,若是你跑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背诺而去?”
林风闻言不由得嘟囔道:
“我几时骗过你?只不过临时有事走开了,日后定会寻到宝剑还你。”
莫信反倒不急了,从身上抽出一个物件,俏声问道:
“你为什么把这剑尖随身带着?”
林风见到剑尖面色大窘:
“那……那是提醒我自己的……莫忘了你的事。”
莫信笑吟吟地看着他,忽然说道:
“好好的不姓风,却去学人家更名改姓,就不怕雷姑姑教训你么?”
她这话说的风轻云淡,闲话家常一般,林风听在耳中却是大为震惊,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床幔,颤声说道:
“你是……你是?”谁知他话未说完,忽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原来他乍想到莫信的身份,心情猛然间激荡而牵动内伤,使得他一时间痛苦不已,抓住胸口不停地咳嗽,而他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莫信,生怕这眨眼之际她就没了。
莫信见他吐血却是大惊,急忙来到近前,一手扶住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口中轻叹道:
“那年你被抓走,我一无所知,问了许多人都不肯说。我知道事情不对,找到金儿姐姐逼问,她被我逼急了便将你被抓走的事说出来了,那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心头空落落的,怕你和我娘一样一去不回,又大病了一场,本来是活不下来的。后来我师父路过柳叶门,她与我先祖颇有交情,见我病危便将我救了下来,带回山中一待就是九年多。今年春天的时候,师父遣我下山,不想路过洗墨潭时……”她说到洗墨潭时,二人想起当时的尴尬情状,都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烫。
莫信顿了顿又说道:
“那日在衡阳城听金樽月的小伙计说起施大虫欺压他们甚多,又是衡阳城一霸,我心头怒起便想一把火将那施府烧了,不想竟又遇见你。”
她语气有些羞涩,自己把玩着一束头发,偏转身子背对着林风,低声说道:
“后来又在金樽月瞧见你,便一路跟你上了衡山九真降圣观。”
话到此处她语气忽然一转,怒道:
“不想你竟然和媚煞一起,还做那些……那些事。”
林风连忙争辩道:
“没有,我没有!”
莫信冷哼一声,说道:
“那她为什么要……脱……衣服?!”
林风想起当夜芷娘诱惑他时莫信就在窗外瞧了个正着,急忙说道:
“我没有!我马上就将她点倒,立刻就走了。”他怕莫信不听,这话说得又快又急。
莫信仍是绷着脸,嗔道:
“我才要不管你是不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才又说道:
“我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了,直到被你救起。”
林风道:
“是小鬼高役将观中的武林人全都毒倒了,想趁机害了你,我便从殿梁上跳下来,可还是让你受了伤。”言语之中颇多懊悔。
莫信讶道:
“既是高役放毒,你为什么没被毒到?”
林风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中毒,可能是因为当年我中过那毒,吃过解药,那日方才逃过一厄。我担心你安危,没多想便将你带走了,不想你一醒来就打了我一巴掌。”说着,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莫信脸上一红,啐道:
“谁让你不老实的,啊!那一剑幸亏没了剑尖,不然你就将刺死了!”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忽然心头又是一阵别扭,冷哼道:
“哼!死了也活该!”
林风见她嗔怒之时俏脸微晕,说不出的撩人心弦,看得他心头砰砰乱跳。
莫信自己把玩着发梢,并未察觉到他脸色有异,只问道:
“那个盒子呢?真在你手里?”
林风摇头说道:
“那是个假盒子,要不就是个空盒子,开盒子用的十二粒珠子也早就被扔进武夷山的溪水里了,所以即便不是个空盒子也是个打不开的死盒子,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许多风波,现在这盒子只怕还在湘西三鬼手中。”
莫信想起当日九真降圣观中险遭三鬼所害,恨恨地说道:
“这三只鬼别给我遇见,我定饶不过他们。”
林风却只愣愣地瞧着她,仿佛这一辈子也瞧不够一般。
莫信不由得嗔道:
“你净瞧着我干嘛?”
林风嘿嘿干笑了几声,仍是望着她不肯挪开眼。莫信见他惫懒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也只得由他去了,她拿起茶杯掩住有些红晕的脸颊,喃喃说道:
“那日我回了潭州家里见过哥哥嫂嫂后,就去金樽月打听你的消息,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冤家……”她声音越来越小,近似蚊呐。
林风蓦地从床上跳下来,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
“凝儿,你这些年可好?”
这莫信正是当日柳叶门林风所熟识的柳烟凝。
柳烟凝的手被他握住,本想挣开,谁知周身上下竟使不出半分力气,只好任他捉住,不甚自在地嗔道:
“被一个无信的小贼骗了十年能好吗?”
林风急道:
“我又没骗你,只是被那恶婆子抓走了,来不及跟你说。”
柳烟凝又问道:
“你为什么改名换姓叫林风?叫风泰不是很好吗?”
林风闻言脸色一黯:
“其实我本不是风公子的亲生子,这也是当年我离家的原因,后来改了林风也是为了不想被风雷山庄知道。”
柳烟凝叹道:
“你可倒好一走了之,我听大哥说,风公子夫妇、雷娘子和赵大爷为了找你这些年几乎要把整个江湖翻过来。”
林风面上愧色更重,黯然说道:
“是我年少无知,等我伤势好了,我定要回风雷山庄好好侍奉高堂。”
柳烟凝见他神伤,便轻声安慰道:
“你也别太自责,在潭州时我便托大哥将你的消息送给风雷山庄了,想必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你的事了,说不定风雷山庄的人正在来洛阳的路上呢,不如我们在此地等等吧。”
林风心内踌躇,沉默不语。
柳烟凝知他怕见到亲人心怯,便劝道:
“反正这几天你伤势未好也出不了门,再说还有满城缉拿你的告示,咱们躲个一两日也是不错的法子。”
林风叹道:
“是啊,我本来自持武功了得不将宏武镖局的人放在眼中,不想被人打伤,以致有今日之厄。”
柳烟凝闻言秀眉微蹙,说道:
“这几日洛阳城的风波可件件与你相关呢,还有洛阳城内这许多江湖人都是冲着你来的。”
林风也沉吟道:
“是啊,我之前就觉得事情蹊跷,我在宏武镖局时便有人飞信诬陷我,又有人传那鹰盒在我身上,将整个洛阳城的目光都调转到我身上来了。原来一直是那个青木令主和厉二娘搞的鬼,我只是不明白以他们的武功想杀我,我也很难逃掉,为何要这般栽赃于我。”
柳烟凝道:
“现在整个洛阳城都沸沸扬扬,洪武镖局的人知道你逃掉了,正满城的找你。而且洪武镖局寇武州悬赏江湖十万两要杀你,再加上先前觊觎你身上鹰盒的江湖人,还有官府的人,现在城里可真是为你翻了天。”
林风闻言一惊:
“那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事不宜迟,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柳烟凝却拉住他笑道:
“不急,你这样出去,反而被他们逮个正着。”
林风见她面色安然毫不惊慌,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她早有准备?
柳烟凝转身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件鹅黄的衫子,递给林风,抿着嘴笑道:
“来,我给你打扮打扮,他们肯定认不出来。”
林风乍瞧见这件鹅黄的衣衫,又听了柳烟凝的话,登时明白她的计策,尴尬地嗫嚅道:
“能不能……换个法子?”
柳烟凝掩住嘴,眉眼间却全是笑意,低声笑道:
“你以前穿的时候不是很自在的嘛。”
林风声音更小地说道:
“那不是没衣服穿……现在又不是……”
柳烟凝哪管他涨红的脸色,径自将那件鹅黄的衫子套在他身上,一番摆弄给他穿妥后,又盘为他好发髻,她上下打量着林风,左看右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忽的一拍手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回身又取出一盒胭脂,就要往林风脸上摸。
林风见状大急,连忙要往里面躲,柳烟凝哪里肯罢休,纤指轻点而出,林风重伤之余不及躲闪便被她制住,然后她就在林风脸上左摸两下右擦一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满意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
“现在除了我之外,谁也认不得你了,想不想看看自己?”说完,她转手又拿来铜镜放在林风面前。
林风愣愣地瞧着铜镜,只见一个貌美的姑娘嫣然其中,好不尴尬。柳烟凝伸手解开他的穴道,问道:
“怎么样?可还满意?”
林风得了自由急忙伸手来擦脸,但他身有重伤,手才一抬起就被柳烟凝捉住,柳烟凝笑道:
“你现在叫柳寒月,是我的侄女,听明白了吗?还是你想一会儿被他们捉住?”
林风闻言心中颇为犹豫,他虽万分不愿,无奈柳烟凝让他男扮女装的法子却是最省力和安全的,便也不再管脸上的胭脂,气呼呼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柳烟凝瞧他眉目姣好宜男宜女,不由得叹道:“想不到,你穿女装还真俊!”林风登时羞怒不已,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他们二人在屋中闲话不过盏茶功夫,柳烟凝忽然示意林风噤声,林风也侧耳细听,果然听见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他们房顶上探看,来人想必是知道昨晚这里来了两个年轻公子,特来查看是不是林风。
柳烟凝听见瓦上有人,便坐到林风身边,故作忧愁地叹道:
“寒月,这一路虽然你我都是女扮男装,但到底我们都是女子,你又生了病,这一耽搁只怕又要许多天才能上路,咱们几时才能回家啊。”
林风躺在床上见她虽然语气忧伤,眉目间也努力挤出许多愁绪,但是神情却是狡黠非常,一双妙目藏不住满满的笑意。
屋顶那人又待了一会儿方才离去,柳烟凝凝神听了片刻,听那人走远了才笑道:
“果然来了,看来这些江湖人真是无处不在啊。”
林风叹道:
“我前几日在药王庙与洞真打了一场,以为就此能震慑住这些江湖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没离开!”
柳烟凝笑道:
“你以为你能吓跑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看似走了,其实仍在洛阳城内等待时机,想要夺你手中的鹰盒。而且这几日来的江湖人更多了,宏武镖局在江湖上交游甚广,那寇武州自你被救出后便广发江湖帖,誓要抓你祭奠穆延。现在洛阳城里可不再是那些无名之辈了。”
林风闻言心中一凛,说道:
“若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我须得尽快治伤,不然……”
他话未说完,又被柳烟凝止住,柳烟凝低声说道:
“又有人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们客房前:
“是这间吗?”
“汤大人,就是这里,昨日夜里来了两位年轻的客官。”
柳烟凝听到这里,房门便被推开了,进来了几个差官,当头一个红脸黑须,生得虎背熊腰,他腰间缠着一条九节鞭,斜跨着一把腰刀,乍一望去威风凛然。
那小二也随着进来了,一指柳烟凝,说道:
“这就是昨日……”
却忽然看见柳烟凝一身女装愣住了,呐呐说道:
“明明是两个公子进来的,哪来的姑娘?”
那当头的差官见状问道:
“你确定是他们?”
那小二回道:
“是啊,可明明是两位公子啊,怎么……”
柳烟凝款款相迎:
“不知诸位差官找奴家姑侄二人有何事?”
她转眼又瞧了瞧呆愣的店小二,说道:
“小二哥,我姑侄二人俱是女子,为了路上方便才女扮男装,实是不得已为之。”
那当头的差官仔细地上下打量柳烟凝,暗忖这女子貌美如此,若真的作女装赶路自是容易招惹是非,但他心头却仍有疑虑,问道:
“姑娘从哪来?去往哪里?”他虽是问着话,眼睛却瞟向柳烟凝搁在一旁的长剑上,若有所思,复又看向放下帷幔的床铺。
柳烟凝瞧在眼里,却面色依旧:
“我二人从汉中要去荆州探亲的。”
那差官继续问道:
“这段路可不短,姑娘是武林中人?”
柳烟凝微微惭愧,说道:
“学过些粗浅剑法,不然小女子也不敢随意出门。”
那差官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
“和你侄女一起?”
说完,他不待柳烟凝答话,两步赶上前一把扯开床幔,只见一个怯生生的姑娘睁着大眼若有畏惧地望着他,柳烟凝急忙上前安抚:
“月儿,别怕,别怕。”
林风抓住被子将脸蒙住一半,只余眼睛在外面,脸上又抹了些胭脂,乍一望去和女子一般无二。那差官见到林风后登时呆在当场,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个娇怯怯的姑娘,似要把他装进眼里。
柳烟凝连忙上前扯下床幔,不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