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阿莲已不知去向。
众里寻她千百度,伊人何处?
再也找不到阿莲。阿莲彻底从这世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阿莲在时,他不知道她的重要,现在,阿莲没了,他才知道,什么武林争雄,笑傲江湖,什么建功立业,彪炳史册。全然比不过她凝望自己那盈盈一笑,脉脉一吻。
不知疲倦的寻找,万水千山。阿莲,如果你能感应,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一醉解千愁!
在梦里,他终于见到阿莲。一如往昔的款款情深,轻抚他的脸。
他不顾一切抱住阿莲,伏在阿莲的怀里,泣不成声。
阿莲的胸膛好温暖,好柔软。
阿莲吻他的脸,吻他的唇,吻干他眼里的泪水。他笑着、哭着,抚摸着阿莲,肆意妄为。阿莲温柔的依着他,带着笑,带着泪,承受他所加诸的一切。在他的耳畔呢喃:“君当如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人生就是梦一场!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忘情回到家。
新娘子早已离去,婚事作罢。母亲急火攻心,卧床不起,父亲亦苍老许多。
师父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自己,话似也不愿意多说。此后归隐山林。
忘记一切,放下一切。从此忘情沉迷武道,闭关。开始修炼忘情刀诀。
这一年,宋人求和。金宋签署“绍兴和议”。
八年,刀法大成。忘情出山,助完颜亮夺取帝位,成为大金新的帝师。
那一股相思意,始终萦绕在心间。籍着这股相思意,忘情刀诀突飞猛进,比预计时间提早两年达至大神通的境界。但此后,无论忘情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突破忘情刀诀最后的最后一个境界,大圆满。
真是因为无法释怀的那份情吗?忘情不知道。师父早已不知所踪,世间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也许只有独孤无我!
逍遥宗与魔宗原本同出一门,用魔宗的视点来看,独孤无我是这世间唯一达到大圆满的一个人。
再上西昆仑!这一次,忘情不为决战,只为释疑。
却不料,先在这里,遇见李问和聂依云。
李问静静地听完,不胜唏嘘,依云早哭成泪人。
“忘情先生,师父经常对我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生莫不如此。你与阿莲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在我看来,是依乎天理的事情。强自压抑情感,甚至强迫分开,都是人力所强自为之,犹如落马首,穿牛鼻。你负重前行,心头有所挂碍,当然达不到大圆满。
逍遥宗与魔宗俱是祖师逍遥老人所创。依在下愚见,逍遥老人所创的武功心法,莫不是以遵循天理,道法自然为准绳,岂会有违背天理,扭曲自然法则的忘情刀诀?请恕在下大胆说一句,恐怕是魔宗创始人,亦即祖师的大弟子在修习忘情刀诀时理解就有偏差,然后一路传将下来,以讹传讹所致。”
忘情沉吟无语,身为魔宗宗主,他自然不可能怀疑自己的祖师练功有误,甚至,这种想法从来不敢出现在脑海。但李问不同,在李问眼里,魔宗无疑是叛徒。而且,李问是外人,可以在局外看问题。
这问题,以后再想吧。
“你们有何打算?”忘情问。对于阿莲的女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爱怜,想起阿莲为他所受的痛苦,想起她凄然离开的决绝。他要在依云的身上补偿他对阿莲的愧疚。
“我们来徽州找寻依云表叔,先要找到表叔一家。然后再做打算。”
忘情微微点头:“也好。”
转向李问:“你的功夫超出我的预料。但你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磨练。你跟随你师父独孤无我基础打得极好。但我认为,你经历的生死之战太少,年轻一辈,身手如你的,凤毛麟角,所以不会有多少人对你构成挑战;老一辈高手,自恃羽毛,不会轻易出手。你要更上一层楼,须从自然入手。”
顿了一顿,接着说:“我年轻时,为提升战意与杀意,从军四年,经历生死之战甚多;而后,又花去三年的功夫挑战天下诸高手,积累经验。有些经历为个人独有,别人亦无法模仿。你方才说,道法自然,我深以为是。人是万灵之长。但若只以某一方面而论,譬如跳跃、飞翔、奔驰、灵巧、凶猛,则大自然间不知有多少物种高出人类甚远,这些都是你以后师法的对象。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希望对你日后的修炼有所裨益。”
李问一字不漏听着,能得到与师父齐名的绝顶高手指点,对今后修行无疑有巨大的价值。
“我现在回燕京。依云若找到表叔,跟表叔一家,则罢了。若欲来燕京,径直找我。”说着,忘情从包里拿出一块令牌,非金非铁,上面绘着一个大字“魔”。
“这是魔宗令牌,在整个金国,可节制所有编外的江湖人士。遇到麻烦时,亮出来。”
转身一掌击在李问背上,李问顿觉丹田一股热流涌入,先天真气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片刻间,所受的伤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真气比以前更为充盈。
“照顾好依云,我走了!”忘情迈步,行得几步又回头对着李问:“好好修炼,我希望十年后。你不再只能抵挡我一招,而是成为像你师尊独孤无我和我这样的高手。能做到吗?”
“我们可以做个十年之约。”李问那一刻,无限豪情。
“好,十年之约。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