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场(下)(1 / 2)
第二日早上,林川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拖出床板下的痰盂解手,大小一起,然后封盖加油布。
玛淡,不然,这一天不用吃东西了!
解决了大事,在号军的监督之下,在号房外的水瓮中舀冷水洗了把脸,人终于是精神了一些。
又买热水洗碗,买开水冲了一大碗米糊,就着几片腊肠和二个白煮鸡蛋填饱了肚子。
便开始研墨,动笔将昨晚上打好腹稿的文章快速写在草稿纸上。
经义题,一题要求在三百字以上,五百字以下。
完成了草稿,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又快速无误地誊写在答卷上。
答完,已经是午时正了。又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两遍,没有疏漏。
午时倒是可以第一波交卷。
号舍的栅门每十人完卷后开启一次。
愿意交卷的,等人出了号舍,由受卷官发给一签,出龙门时需要验签缴销。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号舍,林川感觉到身体有些僵,但交卷也只是出号门而已,启龙门有时间规定。
出场之日会放三次牌,也就是说贡院的大门会开启三次。
这放第一牌是在午时末,下午的一点。未末,下午三点,放第二牌,傍晚酉时末,放第三牌。
出去站着等与坐在号舍里等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林川不准备在第一波交卷,也不准备冲米糊糊吃午餐。
只三两口吃了一个白鸡蛋,喝点凉开水顶顶。
便开始看辐修《礼记》的三道题目。
第一题:“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
出自《礼记·乐记》大概的意思,礼所表现的是世事万物中不可改变的道理。
礼者,理也。礼法要合乎情理,情生于性,礼生于情。
无论是修身还是为政,都需要依礼而行,依理而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礼也者,履也。礼也者,养也,礼也者,人道之极也。
不学礼,无以立,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
“呼~”林川喝了点水,轻舒一口气,取过多余的草稿纸,将第一道副经经义题也快速答完。
要说这第一场的题目难吗?
难,但也没有像林川之前预想的那么难。
不过,题量大。
即便是让考生可答可不答副修经义题。
但,谁知这是不是又是一种考察呢?
林川不知道这位主考官对于山区学子是手下留情了一些?还是自己的学识比较高?
他没咋感觉难,也有多想,只管埋头答题,也没有观察过别人。
而号舍里的其他人看到这第一场的试题心都随之一颤。
对于他们而言,题目难吗?
难,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难。
第二题: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然后好恶形焉。”
大概意思是,人生下来是没有欲望的,这是上天赋予人的本性。
但是,后来因为接触外界,因物质而蠢蠢欲动,这是人性欲望的推动。
外界事物的影响,使人形成一定的智力去认识它,进而形成喜欢和不喜欢的感知。
但是,倘若使喜欢和不喜欢的各种想法得不到节制…不能自我检束,天理就灭绝了。
外界诱惑无穷,人之欲望亦无穷,然人之为人,当克己。好恶无节,则人化物也。
故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答完副经义的第二题时,天色暗了下来,透过房檐看了看,感觉天色有些阴沉。
肯定要下雨!
林川没有再继续答下去,而是停笔,将之前晾干的正经答卷收捡好,放在考篮里,置在凳板下。
而隔壁的,大概是答完了题后一身轻松,趁着还没下雨,他居然开始准备起了午饭。
乡试贡院的供应,每个人有三支蜡烛,木炭若干,还有就是一个小炉子。
乡试秀才想要做饭,必须先向号军示意,得到了允许。
然后,在自己号舍对面的号墙内来炊煮,以免一个不小心将试卷污染,甚至撒了炭火烫着人。
林川见其取出一些米加水放入肉干,准备煮碗肉粥来吃。
小锅中的香味逐渐飘了出来,原本还在因为担心下雨而奋笔疾书的士子们都被香味吸引了心神…
有的不禁小声骂到:“这个时候,煮啥子饭哟。老子还没有答完题,干扰思绪!”
揉了揉有些咕咕叫的肚子,一些答完题的秀才便看热闹。
林川不管别人煮也好吃也罢,臭喷喷的环境,他可没那心思。
从考篮中拿出油布,弄了一个门帘,又把盖痰盂的油布用以遮盖考篮,避免一会儿下雨漏雨,人可以淋湿,试卷不能湿。
即便有臭味弥散出来,也只能任它臭,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