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东流入海(一)(2 / 2)
听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些,但又突然心念一动,连忙问道:“那不久前下雨的时候,我在山谷之中见着一棵巨松也被一道闪电给劈得着火了,难道也是天劫?”
这时表叔公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最后吸了一口之后,又将掐灭的烟头放回了口袋,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后他说道:“不算是?”
我诧异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算是?这是个啥意思,正想追问就见表叔公继续说道:“那棵巨松虽然也算活得年深日久,灵根渐生,但是还够不上天劫之期。”
“哦!既然还没到时间,那它咋又被雷劈了呢?”我这话刚一问出口就想起刚才表叔公的话,赶紧接着问道:“难道是你故意引来的。”。
表叔公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我问道。
“为什么?”表叔公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第一是为了你,第二就是为了它。”
表叔公说它的时候用手指了指水面,不过我却还是不太理解他的话,但是我知道既然已经说道这儿了,那表叔公肯定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所以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表叔又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自顾自的抬头望着月亮慢慢抽着,直到一支烟抽完,再次将熄灭的烟头揣进衣兜后才轻声一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跪下!”
眼见老头摆了半天造型后突然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了,不过好在我从小就在他和我爷爷面前跪惯了,虽然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本能的还是双膝一屈就跪在了筏子上,然后就傻傻的望着他。
“磕头,九个!”表叔公手指着东方说道。
我见他神情严肃,虽然不知道此举有何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冲着他手指的方向规规矩矩的磕了九个响头。
磕完之后,表叔公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别觉得奇怪,有些事只有在你磕完这个头以后才能告诉你!”
我呆呆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在腹诽,我平日里给你磕的头还少了么,什么事非得搞得这么神叨叨的?
“还记得我堂屋上供着的那些牌位么?”表叔公问道。
他说得那些牌位我知道,就供奉在他居住的小院堂屋之上的神龛里,这个神龛从我记忆之初就一直蒙着一块黑布,虽然每天都能见着表叔公在神龛前早晚上香,但是我却一直不知道黑布之下到底供奉的是什么,而且表叔公从来不许我去翻动那块黑布。
尤其是在我从潘神仙家回来之后,我甚至怀疑那块黑布之下很有可能就同潘神仙的那间黑屋子里被白色麻布盖着的神龛一样,什么也没有。
直到一次我实在好奇得紧,趁表叔公出门之际就偷偷的踩着桌子想要掀开一探究竟。
可是才把黑布掀开一角,将将看见一块牌位的影子,明明前脚才出门的表叔公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回来了,当场就把我逮了个正着,因为这事我还被我爷爷给狠揍了一顿。
虽然当时只是仓促一瞥,但是黑布之下那黑漆红字的牌位还是让我记忆深刻。
虽然表叔公在后来一直没有向我解释那些牌位为什么要用黑布盖上,也没有告诉我那些牌位上供奉的到底是谁,但是此时听他提及,我还是点了点头。
深山孤月,荒流竹筏,表叔公突然一声长叹,这一声满是孤苦悲痛、惆怅无奈的叹息就连当时仅只有十三岁的我都听得顿生萧索意味。
然后他伸手摸着我的头顶,沉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传弟子了,名列上清天心派第三十九代,以后如果有人问起的你的师承,记得你的师父叫魏衍正。”
我本来还对表叔公这突然就没头没脑的把我收归门下感到惊奇,但是当听到“魏衍正”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这刚刚泛起的惊奇就立刻化为了满心的恐惧。因为在我当日掀开的那块黑布之下,所见着的那块牌位之上所写的不正是这个魏衍正么?
我瞬间感觉浑身毫毛倒竖,后背一道凉气直冲头顶,整个人不自主的居然开始有些发抖,不明白表叔公为什么要让一个死人作我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