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岁的纠结(2 / 2)
母亲却对我的感情生活颇有微词,她说从来都是“男低娶女高嫁”,我没有理由找一个和我家庭条件差不多甚至不如我家的男朋友,帅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小机修的父亲前段时间身体不好过世了,单亲家庭再加上他还有一个弟弟。我过门了要受苦的。
年轻的时候被猪油蒙了心,喜欢和母亲对着干。不敢光明正大的恋爱,就悄咪咪的约会。每天和他挑挑眉毛对视两眼就觉得很幸福。
母亲没能棒打鸳鸯,拆散我们的是企业改制。我所在的那个制衣厂一夜之间迎来了改制。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所有的工人买断工龄,按照你的工作年限给你一些钱。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当年一起分进制衣厂的女孩子有四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们三个都早早的寻好了出路。小a的男朋友是消防队的,托关系把她调到县城加油站了;小b的父亲是物资供应站的一把手,他直接出钱给女儿联系了bj的一家民办大学,读书去了。小c的父亲是镇里的人武部长,镇上新办了一家企业,听说是做什么化工产品“白炭黑”。小c去那里做了出纳。
而我,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工人,母亲是被父亲宠惯的只知道嘟嘴巴的小学老师。一个不被认可的男朋友和我是同呼吸共命运,原来是挑着眉毛眉目传情,现在只剩下大眼瞪小眼惶惶然了。
幸好,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划了一个圈,“深圳”这两个字金光灿烂的出现了。
“如果你被情伤了,去深圳吧。如果你被钱伤了,去深圳吧!”那年头这句台词很流行。
我的男朋友对我提出的深圳之行很是踌躇,他拼命找理由说服我留在小镇。他哭着说:“我会对你好,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但是我不想过那种为一口吃的还要让来让去的生活。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一起走要么分手。
他忽然变了口气,恶狠狠的瞪着我。“去深圳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你一没钱二没技术,去做鸡吗?”
他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我。我觉得是我有眼无珠,原来他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心如止水的收拾行李,悄悄做好通关证,没有告别就踏上了去深圳的火车。
去了深圳,我果然过得很苦。几经波折后来终于在一个制衣厂安定下来,还是做我的老本行,车衣服。
熬过一年,再怎么辛苦也要买身好衣服回家见见父母。母亲也许暗地里为我的决绝留了很多眼泪。
回家过年的时候,母亲劝我回家不要漂在外面,说着说着她就掉眼泪了。面对母亲的泪眼,我无计可施,只能呼朋唤友躲到小镇的舞厅里放松一下。
在小镇简陋的舞厅里遇到了阔别已久的卫红,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小伙子。并不是我印象中的她的老公。
卫红打扮的很洋气,完全改变了原先在她舅妈家堂屋“穿棕板”时的乡气。原来的马尾巴剪短了,烫成了大花卷的“鸡窝头”,明晃晃的两只大耳环沉甸甸的挂在耳朵上,走起路来左右晃动,像电影里的港姐。
她上身穿了一件很夸张的蝙蝠衫,底下是一条红色的尼龙踏脚健美裤,一双白色的丁字皮鞋,夸张的露着肤色薄袜。
老朋友相见自然感到很亲切,我有些困惑的问她:“卫红,听说你去温州了?回来不抱女儿,也学我们这些单身汉混在舞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