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鱼龙混杂(1 / 2)
“千里桑麻绿荫城,万家灯火管弦清。恒山北走见云气,滹水西来闻雁声。主父故宫秋草合,尉陀荒冢暮烟平。开元寺下青苔石,犹有当时旧姓名。”
常山,西控雁门、太行,东跨冀州接连大海,连绵数百余里,自商周以来即是燕赵一带腹地,故欲平河北必据此处。昔赵武灵王灭中山,于取东垣时修建神女台,初留传奇之色。始皇之时,平定百越后又趁中原大乱之际割据岭南的百岁南越武王赵佗便是诞生于此,至今其先人墓冢尚在。大汉初期,高祖亲征,于此处平定叛乱,遂改东垣为真定。后光武大帝更是于此迎娶真定王刘扬之甥女郭圣通,始奠定了东汉二百年基业。又此处曲阳境内有山曰恒山,相传舜帝北巡之时见此山势苍茫气象万千,遂被封为北岳。秦汉时期华夏一统,始皇、汉武又冠之以帝王山之名,后因避文帝之讳,遂改恒山为常山。
此时卫铭已至常山城外,他自黄河一别冯郭二人,便依照其嘱托果然于哨点取到了马匹,而后便一路北上,不到五日便行了千里有余。但此刻道路上却被数个拒马桩所阻拦,七八持矛兵甲士立于左右,正中站有一人清瘦高挑,正直勾勾地盯着马上的少年,冷声问到:“来者何人?欲往何处?”
卫铭见眼前之约莫三十岁上下,态度强硬威严,又是如此装扮,定是是褚燕安排于此排查过往是否有匪意之人,于是脸上奉意一笑,诺诺地回到:“小子金名,从邺城过来,只因战乱波及生意,所以回常山躲避躲避。”
那人将卫铭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其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眉毛细长眼睛溜圆,脸颊上稚嫩之气尚存,于是便满脸质疑,不屑地问到:“邺城?看你年纪轻幼,也敢称商人?”
“小子常年在邺城赵大掌柜手下谋生,只因腿快机灵,又打得一手算盘,所以也幸得去那前堂照顾一二,有时称自己为商人也只为脸面而已。”卫铭见此守卫非一般伍长可糊弄,故而搬出赵大掌柜赵於商之名以言对面前的质问。
那赵於商原本是原冀州分会的大当家,当年不愿随前往中原,故便留在了邺城守着仅余的山庄和当铺。不过也幸得向前与冀州一带官员多有交情,此时虽然其少了联盟的照顾,于生意拓展方面维坚但也算过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黑山招安后基本居于邺城至中山一带,于大贾赵於商自是知晓。那人听罢卫铭所述,又问了些关于赵於商生意经略、日常交际以及向前行商之事,见卫铭均可一一答上,逐而对其戒心放下了许多。后又询起家乡所在,卫铭以赵云地址应对,详尽至村落,至此始才相信其言。
“过去吧!谅你小小年纪也闹不出什么动静出来!”
只见那人右手一挥,旁边的兵士便将拒马让开了一条豁口。卫铭抱手诚肯一谢,见其似有有不耐烦之色,于是便牵着马谨慎离开了。待其行至城门之时,又经一番交谈过了守卫,初进城中便见一便衣之人,脸色凝重金装束身,腰悬佩刀手持长剑,一对漆黑明疾的眼睛如同鹰隼般地朝四周察巡。卫铭只是瞟了他一眼,便知此人不仅耳目锐敏而且还是内家高手。那人也似乎察觉有人盯向自己,便朝卫铭方向扫来,但见一牵马少年正独自逶逶前行,正欲前去查问又被一阵马车经过阻断了,待再去找寻时已不见其踪迹。
“好险啊!”卫铭此刻正坐在一处茶舍之内,适才那马队原是一镖局出行,共有二十余车,每车配有一驾马,另有备用之马七八匹居于左右。这城门口本就行人来往频繁,旁边又多商摊、茶舍,更是嘈杂喧闹。卫铭正是趁混乱之际将哨马放开,任其随着出行车伍离去,自己则闪入旁边的茶舍,又将头顶的青冠和外披脱下置于一旁,此刻的他正起身结了茶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适才有一进城少年,青冠长披,一人一马,约略身高如此,那是何人?”只见那便衣持剑之人正在城门询问,右手又朝自己眉间比划了一下。
卫铭脸带笑容背向慢慢走开,只是运气内息继续窃听了下去。
那守卫翻了翻入城记录,稍时之后回到:“秉孙大人,那少年名叫金名,邺城赵於商下面的管事,此次是回乡避难。”
“邺城商人?你可听说赵於商下面可有十多岁的管事?”孙大人厉声喝到。
“大人,赵於商家事属下也不甚了解,但此人身份属实,通行文书也有官家印章”那军士低声诺诺地答道。
“愚蠢!”孙大人不待其说毕,便骂断而后回到:“你见哪个商人所牵之马当垆和垂缨是官家之品,还有那鞍鞯也非市场之物,如此明显尔等竟未看出?”
卫铭此时心中忽然一惊,后又缓了下来,但额头也已有汗水渗出。他自河内至常山一路虽然换了几匹快马,但终究是官家之物,那马身配置自是与寻常不同,但终是疏忽大意未曾及时撤去,此刻心中不由地感慨到:“此人殊不简单啊!只不过匆匆一瞥便看出如此多问题,若是被其直面相对,这常山城我绝对进不来。”
后面又听那军士开始慌忙应对以全城寻马找人,孙大人又斥其此举无疑是无用之功,敌细定已防备,而后便是命其加严进城巡查,不能仅限于答复和文书,包括行囊、穿戴、随行之物更要仔细核实,到最后只听他离去之时低声了一句:“希望此人不是那少年枪王。”
“幸得适才将那哨马弃去,不然又是一条线索。”卫铭喃到,他此刻已渐远了城门,心中却更是有种迫切但又渺茫之感:“采薇,你可在这城中?”
卫铭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连日地奔波他也倍觉疲惫,正欲昏沉之际忽听隔房私语之音:“以后出门不要再讨这便宜的客房,一到夜晚梁上的老鼠扰的睡觉不安。”
“可不是嘛!不仅老鼠,昨晚我还听见有乌鸦叫声,难听至极。”
“对对对!还好再有两天我们便返回啦!”
“唉!睡吧!希望能安静一个晚上。”
果然,卫铭在夜半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倏而西边似乎真的有呕哑之音传来,二音此起彼伏,隐约惹人烦躁,过了许久方才渐渐消停下来。
第二日,卫铭换了一身轻便棉衣,又将采薇缝的那件蓝色长袍穿在了外面,双剑也未曾携带,只是将头发随意挽了起来,与寻常百姓几无差异,匆匆吃过早饭便去了街上。
“此处风情特好,百姓也无乱世惶恐之意,看来这褚燕的确是个福民之官,怪不得黑山覆灭之后仍有许多旧部愿意追随其左右。”
卫铭此时已回到客栈,白日里他先于城中药铺、街口探问了一番,均无医圣前来消息,后又与闹市闲逛之际感慨这常山物阜民熙,得到的回复基本一致,皆是大赞褚燕赏善除恶,与民同乐之词。
又过了一日,卫铭依旧没有圣人师徒消息,更无张向与诸侯消息,除了街上见过几次那孙大人巡街查访自己避开之外,唯有那夜半老鼠和乌鸦的叫声。
此时已是第二日傍晚,卫铭返回客栈的时候,店家正安排下人拾掇隔壁那对唠叨夫妇的客房。须臾,只听一中年男子脚步声走了进来,不时跑堂又送来饭菜、酒水,那人应谢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此人气息沉稳,吐纳匀而不速,声音更是洪亮铿锵,实属练家高手,只不是是敌是友。”卫铭想至此处,便提高了警惕。
那人饭菜未半,忽听楼下一阵喧吵,然后便听几多沉重有序的脚步声上了楼,接着便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只听那人不慌不乱地起了身,缓步走到门前,轻轻地打开了双门,载着笑音问到:“军爷可是有事查房?”
那军士一愣,他也未曾想到此处会有如此淡定之人,也旋即应声答道:“近来常州城内不安分,时有被盗之事,客栈是重点排查之地,你的来往文书请出示一看。”
接着那人又转身从行囊取出证明,那军士接过打开,只听其‘咦’了一声,而后二人又客套了几句,方才退出了房门。
“隔壁这屋。”那军士朝送至门口的男子点头言谢之后,又转身对身边随从一声示意。
那随从正待前去敲门,忽听一洪亮声音传来,正是隔屋那男子:“不必啦!隔屋也是我的人,山庄执事金名。军爷要是需要查看,我去叫醒他便是。”
“哦!既是赵大掌柜的从人,必无什么问题,我们去下一家就是啦。”那军士当即呵呵笑着回到。
“此人竟知道我在此地,又称赵大掌柜,莫不真是那邺城赵於商?”
卫铭忽听门外此言,心中大吃大惊,正自揣量期间,又听一厚重但平稳脚步声上来,而后厉声便到:“如此拖延,又何事滞留于此?”
正是那褚燕下属孙轻孙大人。
“孙大人久违啦!”只听赵大掌柜拱手笑着走了出来。
“原来是赵大掌柜,怪不得下人会逗留一番。咦!你不是在邺城吗?怎么会前来这常山呢?”孙轻和声问到,不乏质问之意。
“经商之人,南来北往本是常事,此处更是冀州商埠,如何不来?”
“听说你遣散家人躲避战乱,此时为何又提这经营之事?”
卫铭佯装躺睡在床上,细听着门外对话,待孙轻问之此处也是不由将心口提起:“此人果然厉害,向时我只是信口一说,没想他竟均一一核实,且此刻又拿来质疑,无愧于褚燕之臂膀。”
“哈哈哈哈!孙大人果然有条理,赵某行商之人,盛世安逸,乱世躲避,但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啊!昔时冀州商会便是先例”赵大掌柜讲至此处故意压低了生意,但是众人俱是听的清楚。
那孙轻也微微低首,昔时冀州商会覆灭正是因黄巾动乱造成,黑山黄巾也难免有人参差其中,顿时和颜了不少,低声答道:“赵大掌柜所言极是,不过我们也是例行排查,这隔壁之屋还是打开一看,走个过场吧!”
赵大掌柜见孙轻虽有愧意,但无行举,心中淡然一笑,旋走向前去,轻敲了几下房门,而后提声喊到:“小名、小名,快点起来。”
说罢,又‘笃笃笃’敲了几下,而后便站定微笑地面向众人。
卫铭于门外之事早已尽听,此时虽不确认那赵大掌柜真实身份,但也知非配合下去不可,故也佯装被熟睡叫起,双目惺忪地打开了房门,朝门口中年富态的男子鞠了一躬,而后欠笑到:“大掌柜!小人白日跑多了脚疼,适才睡着啦!可是现在要去采买。”
那赵大掌柜又是‘哈哈’一笑,晃了晃卫铭肩膀,厉道:“天都黑了,去哪儿采买什么啊!不是我,是孙大人要查房。”
赵大掌柜说罢,便将卫铭拉至了一旁,让开门口,然后右手平伸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孙轻进去查看。
孙轻带人走了进去,先后于床榻、箱柜、墙挂以及桌椅检查了一番,发现俱无异常方才走出。后又翻起客栈入住记录,赵大掌柜以车马缓慢,金名是本地之人故而命其先行入住来应对,客栈老板也证实后院确有马车数辆,孙轻遂命人下去查看。稍时,随行军士前来汇报情况属实,赵大掌柜又将随行其他二人叫来让孙轻确认。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有余,孙轻等人方才离去。
“适才行险,幸得卫公子机灵,否则也瞒不过那孙轻。”此刻,卫铭已移步赵大掌柜室内,另外两人也在,四人围桌长谈了起来。
果然,那赵大掌柜正是邺城赵於商,另外二人是其随从,名曰辛离、辛渐。赵於商还是大当家时,兄弟二人便追随其左右,后冀州商会解散之后便跟随着去了邺城。当日吕布于白马寺告知张向一事,洛阳众人由于朝廷限制不得出手,后来钱寒山提起赵於商,于是范青君便连夜传书至邺城。那赵於商有一兄长,名曰赵於期,当年正是被张向所杀,故而当其听到裂手消息,便即刻安排二人易名前来打探。辛离负责城内打探,辛渐则是定点城门。卫铭入城那日,与守卫所讲之话正被辛渐悉听。
“范会长信件中曾提及你,但你我却素未谋面,今日我刚至城外,他俩便将此事讲出,故我等猜测必是你无疑,于是便依计径向来到此客栈。”
卫铭满脸歉意低下了头,而后又举起酒杯朝三人一敬,说到:“小子只是胡诌乱说,却没想到竟给各位惹出诸多麻烦,也幸当如此方解了今日之围,自当敬上一杯!”
“哈哈哈,卫兄弟果然爽快!”赵於商拍了拍其肩膀,举着酒杯,环视众人说到:“我等虽然已不是商会之人,但当年大长老带队前来援救之情却是不会忘却的。而且卫兄弟也非商会中人,却能以身犯险前来,此更是大义之举,故而以后客套之言切不可说,否则就显得我等狭隘啦!”
“哈哈哈哈”
只听一阵萍萍啪啪酒炙碰撞之声,四人自是一番畅饮豪情。
“不知赵大哥这几日探得消息如何?”几巡过后,卫铭放下酒杯,低声问到。
“说也奇怪!那张向未曾寻到,就连医圣也一点消息也未曾得悉。”赵於商摇了摇头。
卫铭旋又将张向暗中行事,故而脚程略慢分析与三人。
赵於商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到:“也罢!再等上一两日,若是那裂手还不现身,则我们就要去中山那边探实一番。”
“褚燕居于河北一带,若是其久藏至州郡下面的小城,则我们岂不是空自等待。”卫铭不解地问到。
“卫兄弟暂请放心,褚燕即便去了小城,在此三城也必能寻到其踪迹。”
“哦?敢问赵大哥此话怎讲?”
“那褚燕生性豪爽,向来为三军表率,非隐匿躲藏之辈。那黑山本是流离苦难之人聚合而成,若是其如此闪烁下去,则久之必人心涣散。那袁术兄弟正是因为其乃流民出身而不屑一顾,但其又拥兵自固,故欲杀之以除背后之患。反而那些反对之派也非均善良之辈,多是有以黑山兵力来制衡河北诸侯之意。至于被张向收为门徒,定非其本意,否则便不会被施蛊控制。”赵於商无愧于昔日大当家,于理剖析无不到位,卫铭听罢也不禁点头称是。
“不过这几日也并非无任何收获,今晚我们便可捕鼠去啦!”
赵於商说罢,朝卫铭神秘一笑,只见辛离兄弟也是满脸淡定喜色,似已是成竹在胸。
子时刚过,那老鼠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须臾乌鸦的声音也隐约响起。赵於商轻击一声,卫铭便起了身,而后也在墙上回击响应。
又过了一刻钟,赵於商一声暗哨,卫铭三人当即收到,但听‘呼呼’几声,如风起帘幕一般,四人便越出了窗外,翻上了客栈的屋脊之上。
卫铭沿着赵於商手指方向看去,但见有三人自不同方向次第跃起但并不聚拢,只是每隔一截便或以声响或以手势呼应。
“原来那老鼠和乌鸦的叫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卫铭此时方才明白过来。
“他们是袁家的潜手,已刺探多日了。如果今晚仍没有收获,估计多半会离开此地了。”辛离低声说到。
卫铭又低声问到潜手之意,辛离随将袁家众高手概为讲述:“袁家高手中以颜良、文丑、纪灵、张郃为主的,不仅功夫出众,而且又是领兵好手,被称之为庭柱。其次则是一众杀手,他们内息和轻功俱佳,潜藏隐匿无所不在,故被称之为潜手,这类人多行暗事故而从不留名露面。不过最厉害的却是一位用枪高手,据说其内外功俱是大宗师境界,袁家一众庭柱均不是其对手。至于那被称之为袁家门面的袁尚、袁耀二兄弟,估计也是众人哄抬而已,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那用枪的高手可是一少年?”
“此人很是神秘,据说年纪不大,只知是这冀州人氏,江湖上也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容,至于姓名则就更不得之了。小铭难道认得此人?”
卫铭初听此神秘之人,与赵云情况颇为相符,心中也不禁一惊,转之也难免也有些失落:“自常山与小云一别,不觉已是一年多过去,若是以此方式相遇,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小铭,小铭?”辛离见卫铭陷入沉思之中,便轻轻地拍了拍其肩头。
“哦!辛大哥,不认得,前日入城听得那孙轻曾提到一句‘少年枪王’,适才想起故而一问罢了。”
“走啦!我们跟上!”赵於商低声传来。
四人又潜行约合里许距离,于一户大院屋顶上停了下来。卫铭借着屋脊和龙头的掩护远望而去,只见夜色下三位潜手隐约起伏在夜色中,起跃时轻盈流畅恰若如跳波之鱼,落地时又似瓦棱狸猫般悄无声息。
‘啾’地一轻声,正南方向的潜手在一府邸外面的大树枯干上停了下来,另外两人则是分别隐在了高墙和脊背之上。三人的身形无多余露出,衣物又是束身劲装,此时又恰恰与夜色相融,当即便消失于不觉之中了。
“老鼠藏好了,接下来便轮到夜猫出场啦!”
赵於商轻声刚落,只见一持剑男子便从那府邸堂内走出,卫铭接着院中火光望去,赫然是向才的孙大人孙轻。
那孙轻朝府内四周扫视了一圈,又于廊檐、墙角、屋顶分别察了一遍,发现俱无异常方才将手中火炬交由下人接拿。
“大人请放心,将军府中除了守卫之外,每隔半个小时均有兵士交替逐一排查,即使有夜鸟降落也会被捉住。”那随从小心翼翼地回到。
孙轻并没有理会于他,又朝府外周圈望了一圈,而后答道:“你安排几个人去府外那几户院后巡查一遍,重点看看背光之处是否有敌人潜伏。还有那棵老树,距离府院太近,既然没什么用明日便砍了吧!”
那随从诺诺地应了下来,又陪着孙轻走了几步,待行至庭前时伸手招呼其中一值夜守卫走近,低头交代了几句,而后便见那值守之人便匆匆离开了。
“去去去!一边去!”
只见那随从将阶上一只黑猫踢了开来,忽然那孙轻双眼一亮,说到:“这猫哪来的?不是夫人养的那只?”
“夫人最近总觉睡不踏实,半夜总有老鼠打扰,所以就安排下人又买了几只猫回来。”
“半夜老鼠打扰?将军府何来的老鼠?定是”孙轻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又抬眼扫了一边回廊的梁上,然后接着说到:“看来平时我过于谨慎城中巡防之事啦!没想到这老鼠已经来到了家里。”
孙轻说罢,一个加速杀到廊角的立柱旁边,而后左脚一点斜飞至院中假山旁边绕了一圈,又分别于马厩、茅房、泔桶以及井口分别查视了一遍,待确认过院中守卫俱无生疏面孔之后方才回到院中,忽又问到那随从:“你说老鼠一般喜欢待在什么地方?”
“禀大人,老鼠一般窝在地穴里面。如果出来觅食,房梁上最不容易被抓住。”
孙轻微微一笑,右手已不觉握住了剑柄,冷笑一声答道:“不错,房屋之上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那随从还未听完孙轻之言,但见其一人一剑已飞上屋顶,霎时间与背阴之处的潜手斗在了一起。
“孙轻果然厉害,你看他虽然稳占优势却并不趁机拿下,而是以游斗身形观察周遭,只是为了将其他潜伏敌人找出。”赵於商伏在瓦棱边上轻声说到。
果如赵大掌柜猜测,孙轻此时已将墙上的潜手也揪了出来,一人稳斗俩贼游刃有余。那伏在树干上的潜手此时正在观望时机,孙轻此刻还未发现其方位,待同伴纠缠之中一旦寻到可乘之机当即出手,这样三人才有可能脱离。
孙轻剑法以轻灵缥缈见长,但见其荡、回、挑、伸、引等招式使得密不透风,那两位潜手一刺一钩也是配合的有如灵犀。只见那刺方回,另一钩便斜杀进来,恰给对方换取变招间隙。而当短刺换招完成,恰于长剑荡式相交,弯钩又与此时改切为回以缓冲余劲。
“鲛鱼阵法!怎么少了一链?”
孙轻一声怒吼,手中长剑重重一扫,与使刺之人狠狠交了一击。那人显是经不住其内劲冲击旋于后退之际绕屋脊龙头转了一圈,将对手冲击的劲势卸去。而那弯钩此刻正缠住孙轻剑尖但却卸不开其剑身,被其引带偏向了一边,眼看不时便被擒下。忽然‘嗖’地一声,那短刺趁孙轻长剑无法脱离,胸前大开之际瞬间杀出,直冲其心窝之地。与此同时,又听‘呼’地一阵轻风掠过,潜伏于树干上的潜手终于杀出了,只见其行至半空之际右手一抖,从袖口瞬间伸出一长链,朝着孙轻背后击去。
“孙大人,小心。”那随从当即喊到,此刻他已经安排好巡卫分别就位,并嘱托其守好各自方位,正带着几个好手欲起身上房襄助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