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寺诡事（二）（1 / 2）

见月披着潮湿的衣服，一手拎着滴水的鞋，一手提着衣袍，光脚走在青石地上，来到桥对岸。

桥对岸立着灰白的墙壁，中间分隔着漆黑的小巷子，抬眼望去不见一丝光亮。直到路过七八条杂草丛生的小巷子口，才见得尽头处有一片朦胧的光亮。

得见一些光亮，见月便止住脚步，贴着墙脚，朝那儿过去了。走过十二三步，感觉巷子凭空宽了几尺。又走十多步，耳边又出现嗡嗡的杂音。

巷子漆黑，凹凸不平的墙面，总让人觉得会冒出什么东西。虽然不是很怕，但见月还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远处的光亮还是在远处。

就在这时，一道昏黄的灯光在见月面前一闪，一时间看不清了东西，眼前晕晃晃飘着白点。

等恢复过来，打眼儿看到一个黄皮灯笼，上面作着一个“汤”字，是城中经常见的那种汤面小吃摊。

摊位旁摆有六张桌子，正是宾客满座，还有十几个客人围在餐车周围，或蹲或站，或倚或靠，一手夹着筷子一手托着碗，只顾埋头把碗里的东西往嘴里里灌。

他们吃得很起劲，半天也不见一个抬头起来喘口气的。

遇到人烟，见月的心中安定了不少，即使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遇到人可能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摊主是个小老头，花白头，枯树手，阴沉个脸，就跟被人吃白食了一样。此时正打开锅盖，往锅里下面，腾腾热气直冲顶棚。

最靠近的几个人也不喝汤面了，伸着脖子去吸那热气白烟，连着几个被小老头不满地喝骂几句，用赶苍蝇的棍子敲他们的脑袋，这才一个个的才缩回去继续喝自己的汤了。

见月本想喝碗汤面暖暖身子，可他掏便了口袋也没有摸到钱包，看那小老头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只能退而求其次。

“老丈，我在河边摔了一跤，身上冷，能在您旁边借个火吗？”见月抖了抖袖子说道。

“只有清汤面。”小老头头也不回，盖上锅自顾自的说道。

“我身上没带钱……老丈，能否打听一下，此处离黑岭的甲零三道有多远。”

小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见月，略微惊讶，说：“清汤面，不要钱。”然后又回头看着自己的锅。

“……那，要一碗清汤面。”见月看小老头爱搭不理的样子，尴尬地别过脸，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空缺的位置，只能挪到灶车边烤火。

里边衣服湿答答地还在往下滴水，弄湿周围的地。见月向小老头告罪，退到一边把衣裤又拧了一遍，站得比原来远了一点。

小老头打量见月，等见月站回来，这才问道：“几岁了，后生。”

见月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道：“十八……九吧。”

“怪年轻的。”小老头感叹道，“家里可还有人？”

“……一位长辈，还有一个孩子。”

“唉，尘归尘，土归土，过黄泉，莫要留……”小老头越念声音越小，不再和见月言语。等面好了，把大碗往见月手边一推：“好了。”

清汤面寡淡，见月端着碗喝了一口，只觉得什么东西顺喉滑入，连是什么味的也不知道，等再看碗时，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见月端着碗，愣在原地，犹豫地把碗筷放回桌子上，随即发现，除了小老头，其余的食客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后生，这里是甘垅镇，你就沿路一直往前走，不要停留。”那小老头看见月要走，用筷子对着见月挥了挥，然后去收拾碗筷，嘀咕道：“吃得真快……”

“谢谢老丈。”见月向小老头拱手致谢，然后提着鞋朝前走去。

见月的身影逐渐模糊，周围的食客全都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终于有几个家伙按耐不住，放下碗筷准备追上去。

“你们这些坏东西！坏东西！走！走了就别想回来！”眼看那几个准备开溜，小老头气愤地抄起旁边的的长竹棍，赶上去挨个敲了一棍。

几位食客被这毫无力道的竹棍敲得倒地，哀嚎连连。等小老头气呼呼地收手了，这才一个个灰溜溜地捧回面碗，埋头继续吃着。

见月一直向前走，等回头看不见面摊了，这才弯身去扣嗓子眼，几声干呕后，只觉得有东西滑到咽喉处，就是出不来。

一起身，又落回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