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咬了一口苹果从高空掉落
有风吹落香樟树叶
考场考试考卷五十米笔头分叉
小麦色汗水淋漓阳光刺眼
灰白色、沧桑的男人、愧疚、两个人
不,三个人。
一双眼睛闪现面前,深棕色的虹膜里,环绕漆黑的瞳孔排列的缩瞳肌和呈放射状的散瞳肌,此刻受交感神经的支配,漆黑无底的瞳孔被放大,颤动。
突如其来的咫尺距离,将冉峻昕猛地抽离噩梦,耳鸣声的叫嚣也掩盖不住心脏剧烈的跳动。或许是酒精的影响,她并没有完全醒来,只是无意识地皱起眉头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
“怎么回事,别停下来,快,快!快救我女儿!”
“嘘。不对劲,我感觉到,灵气波动?”
“别管了!救我女儿要紧!”
……
一阵风吹过宿舍窗前的香樟树稍,唰啦一声,窗帘被拉开,天总算是亮了。
白光扎进眼睛里,冉峻昕想要遮挡住,抬起手砸在了自己脸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辅导员催她快来办公室,向上滑最早一条已经是三个小时前发来的了。冉峻昕赶紧起床洗漱。
镜子里的她,皮肤光亮细腻,脸上还染着朵朵的红晕,不知是被虫咬了,还是换季过敏。一头黑发透着略带营养不良的棕色,发质细软,没梳理时看上去毛茸茸的。
平常满是机灵劲儿的杏眼此刻有点浮肿,她凑近镜子左看右看,满目的红血丝,连眼白眼框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只是多喝了两杯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
周末走在教学楼,安静得都能听见灰尘扬起的声音。
似是心有所觉,冉峻昕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走廊窗外,五十米的距离之外是另一座教学楼,此刻应该是没有人的。她不以为意,回过头来,敲了办公室门进去。
办公区不见有人,桌上还留有几捧百合,是几天前教师节时学生们送的。冉峻昕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了在会客区沙发坐着的两名女子。
冉峻昕收到的是本班辅导员的短信,实际上却是被其他系的辅导员叫来的,那人眯起眼睛,用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卡其色短裤,白色卫衣,里面是粉色条纹衬衫,啊不是,是睡衣,微卷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脑袋上扣着一顶灰扑扑的帽子。
冉峻昕摘下帽子,胡乱理了下头发,不想评判那人的目光是什么意味。
另一名女子自称是仟师局的管理官,言芙。
昨晚,她在值班室里打瞌睡时,探测球接连不断响起警报声,打破了寂静,监控屏幕上的红点呈现层层波纹由内向外扩散,深浅不一的红点标识不同高低的灵气数值。她管理的这一片区,几乎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灵气波动,这是她忙了一夜后也要马上来这里面见冉峻昕的原因。此刻她的好奇却多过探究,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明明是,“平平无奇”。
“你是仟人。”言芙语气肯定,毕竟佐证已经够多了,不差小姑娘的一句口头回复,兴奋与疲惫让她只想快点起个话头进入正事。
什人和仟人,十比千,是以两个人种的族群数量来命名的,至少当时是这样的比例。到了现代,则大约是一比百,只不过已经是仟人一,什人百。
遥远的几万年前,人种有别并不是秘密,随着万年间仟人人口的逐渐下降与什人人口的不断上升,这突然成为伪科学、传说、谣言,最终成为仟人一族的秘密,从此,普通什人就不知道人有什与仟之分了。
仟人对此秘而不宣,有说两人种早已同化难以分辨,即使仟人普遍能力出众,但能称得上天赋异禀也只是比什人多出几成而已,不值一提,况且现在许多仟人的一生也是平平淡淡的,既无差别又何来不同。
有说怀璧其罪,从前仟人人数多的时候能够维持相安无事,不仅是因为仟什能力差距悬殊,还有人数上的压制,更有通婚通商和平共处的协议作后盾。但现在的什人已经是仟人的百倍,在现代科技的发展背景下,仟人的存在暴露后,未知好奇落差恐惧嫉妒不公各种情绪想法也会随之而来,最终未可知会不会是世局动荡产生对立的残酷撕裂。
仟什之间早已紧密相连难分你我,谁和谁不能说万年前是一家之血脉呢?
不知言芙这样的官方人士突然到访是何目的,冉峻昕略显拘谨,只是点头回应,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和陌生仟人在彼此坦诚仟人身份的情况下对话。
“为什么仟师局没有你的任何信息档案?从来没有拜过师?也没入过门派?”言芙有条不紊接连发问。
“没有。”冉峻昕淡淡答道。
仟人在诞生满三千天以前夭折率很高,通常进入义务教育阶段才开始登记身份信息,而在考上大学以前,冉峻昕没有正经的在校经历,自然也不会有档案。这是因为她出生后遭遇的情况,比其他有惊无险熬过三千天的仟人要更糟糕难熬一点。
刚生出来的冉峻昕就和新生儿重症监护无缝衔接,在特殊的装置中整整住了一年,大大小小的紧急情况出现了无数次,亲人也签了无数张病危通知书。出院后家中做了新风恒温恒湿等防护措施,可即便细致如此,她依然三天两头有各种不适的症状,请得老师在家学习也是无奈之举。而给她取名峻昕也是希望她能够挺过最黑暗的时刻,迎来属于自己的曙光。
她的回答言芙并不在意,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铁饼”。只见她手腕一抬一挥一递,铁饼悬浮着飘到冉峻昕面前,轻轻落在她的腿上。
“这是灵衡,托在掌心上,按照仟师局对什一的管理严格规定,我需要将你的情况记录建档。”
看着冉峻昕抬起的手,言芙猛地站起,“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