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天空坠击（3）（1 / 2）
怖鸽获安座上骸，蓬莱仙境境中仙。
鸟集鳞萃慑四海，万里长城镇九州。
这是一首写在纸条上的诗，不但无题还晦涩难懂，零伍默念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字迹，虽然某些撇捺的细节上有所不同，但鄙人什么时候学会写诗了？
一首自己写给自己的诗，难道是那个阴影中的神秘人附身于我后留下的神启？想到这里零伍毛骨悚然地摸了摸自己身体，心想那位神明大人应该不是会有龙阳之好的变态吧。
惊弓之鸟停驻在骸骨身上获得安身之地，三神山的蓬莱仙境住着一位境中仙？
像成群的鸟鱼那样聚集在一起威慑四海，连成万里的长城镇守着九州的安危？
零伍只能通过搜索资料给它加上不太确定的注释。
这首诗，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里面的名词可能有它们自己对应的代指，映射着某种特别的东西。
难道是代指了某个难以寻觅的藏宝地，就像《记忆裂痕》里的蝙蝠侠姥爷一样买了张彩票给自己留了首寻宝诗？抑或是夜观星象，吉凶未卜，将看到的卦象洋洋洒洒地写在这首诗里头？
猜不透诗人的脑回路啊！
零伍拍拍自己的脸，伸展四肢的筋骨，对着七点三十分半亮的天空打了一声招呼。
夏日清爽的早晨，凝结的露珠伴随着朦胧的水汽，较高的湿度带来了适宜的冰凉感。
步调协调，呼吸稳健，三公里的慢跑后零伍面不改色，低下头掀起衣服，用手指戳了戳自己饱满有型的腹肌，直到现在他对此还是缺乏着真实感。
明明自己以前是个家里蹲加白斩鸡，怎么回过神来九九归一的一坨分裂成有模有样的六块了，而且自己现在居然几天没锻炼就感觉自己颓废了，自己良好的习惯和强大的自制力究竟是从何而来。
零伍十指交合一脸虔诚，这一定是神明大人的所作所为，感谢神明大人你的慷慨啊，给金手指还附送肉体升级，还给我配上了主角的意志力，不过你的嘴巴还是臭了点。
可我明明是个死去之人！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失忆了？
青芒的天空飞鸟略过，零伍的思绪回到他归家的那个下午。
门泵压缩空气发出轻响，公交车的气动折叠门打开，零伍宿醉般摇摇晃晃地走下来。
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沿着熟悉的路走到家门口，双手伸入左右兜摸找钥匙，左裤兜里放着一串钥匙，右裤兜里是一张写着诗歌的纸条，诗歌里充斥着不知所云的东西。
轻转钥匙打开门，熟悉的室内装饰映入眼帘，前脚踏入的那一刻，安心的感觉填满心头，一路来到自己的房间，墙上贴着壳中少女三部曲的海报，三节柜台里摆放着vivy萤石眼之歌、甲铁城、血界战线的手办，最炫酷的是一把黑身亮着青色荧光纹路的dominator。
来到书架抽出那本带给自己无限感动的小说，抚摸着其带给自己无限遐想的封面，一名少年隔着沸腾的熔岩远眺天上赤红的飞龙，背景是成片的山峰和压顶的月亮。
落地钟的鸣声开始回荡，触动了零伍记忆的弦，零伍不想像往常一样回房间看电脑，他内心涌上奇怪的悸动，有一种违和突兀的感觉，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于是坐下看着落地钟转动的指针，静静地等待某人的归来。
突然传来了高跟鞋敲击瓷砖的脆响，知道是老妈回来的零伍走出房间，门口一位身穿女式公务服的中年妇女正在低头脱鞋，零伍上去拿她手上的重物。
中年妇女僵在了那里，全身都在颤抖着，伸手抓住零伍的衣角：“零伍？是零伍吗？”
她抬起头与零伍四目相对，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表情，零伍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张苍白而温和的脸，深深的眼窝里，涣散的黑色瞳仁在中间艰难地转动着，上齿抵住下唇刺破了皮，流出了刺眼的鲜血。
这位妇女先是脸蜷缩成一团哭了起来，将耳朵紧贴零伍的心脏，听到心跳声又是咧嘴笑了。
零伍被吓得魂都飞了，惶恐中直接说出母亲的名字：“李敏仁你怎么了？你今天的样子很奇怪啊！”
“怎么会是这样？感谢大慈大悲的佛祖，一定是我一直去庙里烧香的缘故，佛祖显灵让你出现在我眼前了。”李敏仁抬起头，嘴唇剧烈地哆嗦，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我明天不工作了，我要在庙里跪一整天，我要一直跪着，我不想要你消失，我不能让你消失。”李敏仁将头头深深地埋入零伍的臂弯，双手用力环抱着眼前的少年。
零伍人都傻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母亲会像一只无助的小兽需要自己安慰，只能伸出手轻拍她的后背，直到灿黄的霞光从窗口退去，夜幕跟随落地钟的再次鸣响而降临。
“所以我是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在警察局里零伍囧着脸，李敏仁则忧心忡忡地坐在旁边。
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坐在零伍对面，男警察点点头说：“根据记录来看确实是这样的，五年前22年的你十五岁，22年的一月一号发生了天空坠击，你所处在的商场发生了坍塌和爆炸，你的母亲亲眼看着你被埋在了废墟下。”
零伍心里惊呼，这真是离谱的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那时我记得上了一班回家的公交，下车后回过神来发现世界已经过去了五年。”零伍挠挠头说。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按照你提供的口供，你的记忆好像断在了219年的五六月份，也就是天空坠击的半年前。”
“但在你失踪的这五年，你身体发育状况良好，没有营养不良的情况，那你有很大的可能被其他家庭收养，毕竟只有十五岁的孩子一般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女警察补充道。
“可能吧，不照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长这么大了，我以为自己只是日常放学后回家。”
说完这段话，零伍怅然若失，当老妈向所有亲戚宣布零伍“死而复生”的时候，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六大姑七大姨八大婆，个个围着零伍又哭又抱说这些年难为你了，弄得零伍有点不知所措。
但零伍感觉自己像个木头人一样，内心空荡荡的不太好共情，因为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只不过坐了一班公交车，外面的世界就天翻地覆的过了五年，只能拼命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实在挤不出来就等打听到哪个亲戚要来了就先跑去厨房切洋葱。
男警察接着说：“比较奇怪的是，这五年我们在境内找不到任何有关你的生物认证信息，包括人脸识别、指纹认证和瞳孔认证，也没有任何你本人的影像记录。你要知道自从暴乱之年后，世界各国的警戒等级大幅度上升，街头到处都是智能摄像头，只要在外面走动，很难不留下任何痕迹。”
“可能这五年我一直自闭式躲在房间里，做一个快乐的死宅。”零伍自嘲地说，不过他觉得就算是死宅也是个自律的死宅，不然自己怎么练就了一身腱子肉。
“饥饱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就算是点外卖也要实名认证，每一次外卖肯定会留下记录。现在除非是住在深山老林的野人，不然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除非有很高权限的人抹去了你的所有信息记录。”男警察直勾勾地看着零伍说。
李敏仁冷哼说：“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我的儿子应该只是个平凡的男孩。收起你那无端的猜测，有什么问题尽快问完吧，我不想让零伍一整天待在警局里。”
“请你冷静夫人，我们只是公事公办。”男警察顿了顿，“接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零伍，你是否知道自己是未记录在案的gift持有者？”
“嗯？gift持有者？什么东西来的。”零伍直接疑惑脸。
“看来你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我们需要让对gift调查局的人来给你做个登记。”
李敏仁站了起来，情绪很激动：“我儿子不可能是gift持有者，我们一起住了一周了，我没有看到任何gift。”
“相关的专业人士已经来确认过了，毕竟境内没有记录在案的gift持有者都是潜在的危险。“
“如果我儿子是gift持有者会怎么样？”李敏仁紧张地问。
“确定了你儿子是gift持有者，那么他需要纳入政府的管理，到学城岛的国防学区去上学。为了国民的安全，最新的法案就是这样规定的。”
“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儿子消失了五年，他在我身边还没多久。“李敏仁抓住女警察的手哀求道。
男警察起身拉开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夫人请你见谅，当儿子成为gift持有者的那一刻起，去国防学区就读就是保护他的最佳选择，请你们在等候厅待一会，对gift调查局的人很快就来。”
零伍坐在等候厅的椅子上，望着一个飞来飞去的警备无人机问：“gift是什么呢？gift持有者又是什么？”
“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如果要讲的话大概要从天空坠击开始，在那个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的夜晚。”李敏仁眼里闪烁着泪光，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流光奔腾的天空，右手紧紧握住了零伍的左手。
零伍瞪大眼睛倾听着李敏仁娓娓道来的一切，他听到了一晚灾难的发生，一场世界的变革和一个时代的开启。
一声车笛唤醒了回忆中的零伍，零伍抬手看了下表，时候不早了，今天是他准备去国防学区就读的日子。
我的天啊，神明大人，让你把我变成主角，没让你带我进行时间穿越啊！零伍心里疯狂吐槽，他已经完全猜出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列车上阴影中的男人。
想到这里零伍的心情又愈发郁闷，别人的穿越要么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回天转日，凭借自己未来的记忆一路高歌猛进走上人生巅峰。要么穿越到剑与魔法的时代做万人之上的龙傲天，屠龙诛神收精灵萌妹兽耳娘为后宫。
可自己现在却是个身体年龄二十实际年龄十五的男孩，别说没有未来的记忆还失忆谈何回天转日。穿越了但没完全穿越，决定摆烂的人生过了五年难道还能咸鱼翻身？
零伍回到家里，安安静静的，看到客厅桌子上半冷的牛奶泡麦片，吐司面包和一张便签。字体上简单地写着：“趁热喝，我出去办点事，回来载你去地铁站。”
不愧是自己干练的母亲，总能把自己照顾到无微不至，虽然零伍晨练前已经吃过鸡肉三明治了，但消耗体力后再闻到麦片混合牛奶的香味，肚子还是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零伍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端起半冷的牛奶麦片就着吐司面包吃了起来。
“全球各地还有大量的gos未知下落，目前各国对于gos的争夺仍在继续，局势任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部分地区的局部战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