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应儿（2 / 2）

然而那天晚上，应儿就见到那两个悄悄跟她嚼舌根的丫头，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拖走了。掌事麽麽最后一次警告应儿，识相的就闭上嘴，谨言慎行，领着不菲的月俸，就要做出值这个价的事，别给自己和家人惹是生非。

就这样，应儿熬了这么些时日。今晚还和往常一样，郦夫人坚决不许去找将军，接下来她就又会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来了。有一次她要应儿脱掉所有衣服，在她面前做出一些奇怪的姿势，那些姿势都画在一本画册上，看样子就像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那些姿势要么像被恶鬼吃掉的人，要么像被钟馗追杀的恶鬼，总之看着就特别恐怖。

在飒飒寒风中，应儿就那么站着，冷得簌簌发抖。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郦夫人会露出极其诡异的表情，那眼睛仿佛都变了样一般的，望着应儿的身体，露出贪婪的神情。然后她就会发出极其尖利的声音，嘴里呜咽着喊道：

“血、血、血~~呀~”

每当这个时候，应儿的心就会跳到嗓子眼上：

“她会不会杀掉我？她要喝我的血吗？”

可是又不能跑出去，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郦夫人就会变得特别不一样，她会变得力大无穷，有着极其敏锐的察觉能力。最开始的时候，应儿也借故小解往外跑，然而她还没挪步，郦夫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双手像僵硬的钳子般的勒住应儿的脖子，教她喘不上气。那股窒息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她的整个血液就像黄河被断了流一样的，无法汇聚到一起。应儿无论怎么动都动不了。郦夫人嘴里兀自喃喃的说：

“好啦。你也感受下我的感受。接近死亡的感觉~”耳旁发出斯斯的气，头脑却越来越像要爆炸了一般，慢慢的就像真的爆炸了一样，模糊了，断裂了。

直到她醒来，已是清晨，郦夫人还像往常一样，柔弱的睡在被子里，全然不像晚上的疯狂。

可是尽管应儿向管事麽麽哭泣，管事麽麽也无动于衷，只说：

“你别起其他心思，就依着她，也不会如此。还有，这些事跟我说说就行了，要给别人知道了，别说你的性命，连我也的都未必保得住。你别以为在这里就是亏待你了，有些事儿你也该知道，你那哥哥可是把你家仅有的田产和破屋都输掉啦，还欠了老大一笔债。你可是已经卖身给将军府的人了。契书还在唐总管那儿呢。你年纪小，不懂事，暂且也不怪你，不过也该警醒一点儿的做人才好。”

应儿点点头，木然的，心灰意冷。终究是哥哥败掉了整个家，让他的妹妹一辈子也没办法逃出火坑去。

又是新一轮的惊情时刻，应儿认命似的等着郦夫人发出新的命令。今晚的郦夫人没有为难应儿，只是还像往常一样，要她出去吩咐下人捉一只猫来。

应儿长舒了一口气。幸亏不是要她扮鬼。

应儿领到猫后，就小心的关在一个小笼子里，放到郦夫人的卧榻旁边，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一盆水和帕子，以及一些杂什工具。

应儿将郦夫人小心的掺扶起来，她的身体如同石雕一般僵硬，也缺少一些活人该有的温度。应儿尽量不去看郦夫人，勤勤肯肯的为她服务。哪怕她察觉到郦夫人那双冷酷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应儿也装作不知。

之后，她轻轻的退到纱帐外边，安静的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