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过眼不都是云烟(1 / 2)
顾俙回过神,对着江凌凌轻笑着答道:“我是云州人。”
江凌凌那今天仿佛特别不灵光的小脑袋,迅速回想着自己对于云州的全部了解,除了云州在贞武国西南之外,云州最有名的是什么来着,对了,他脱口问道:“云州烟膏您吃过吗?”
话说出口,江凌凌才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孟浪,对方好歹是长辈,怕是很不喜欢烟膏之类,估计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心里懊悔,嘴上找补道:“我可没有试过呀,我就是听说……听说很不一样……”
好嘛,越描越黑,江凌凌干脆叹气,住了口。
顾俙却仿佛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神色如常,就如同谈论夏天多雨一样,说道:“用量精准的话,烟膏其实是一味很好的药材,除了止痛之外,对疟疾和风湿也效果很好。”
停了停又说:“你可见过产烟膏的田地?开花时嫣红一片,摄人心魄。”
江凌凌见对方并没有不悦,又听描述花田美景,便放松下来,接话到:“也不知在哪里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边说着,人也向后靠了靠,不自觉抬眼往楼下看了看。
这一看正好看到陆谨文。楼下的混乱已经恢复,因为刚刚的事故,官兵在街道两端的出入口处,限制了人流,街道上没有之前那么拥挤。但江凌凌能一眼看到陆谨文,却是因为只有他此时逆着人流过来。对方应该是怕自己出事,在找自己。江凌凌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没有去与陆谨文汇合。
赶忙起来,匆匆和顾俙道别:“顾城主,我朋友在找我,我还是先去报个平安。今天多亏了您。来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道别后,顾俙让管家送江凌凌离开。如轻抚猫崽般,轻轻拍了拍身边少女的头,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懂的语言说道:“琳恩,无聊了吧?”
少女美眸抬起,乖巧地将头在顾俙大手上蹭了蹭,俏皮地说:“刚刚的少年长得很好看。”
“是啊,像他母亲……”
江凌凌和顾俙告别后,三步并两步的飞奔下了楼,本以为要追陆谨文一阵子,结果下来就傻了眼,陆谨文正刚好在酒楼门口等着。
“谨文兄?你我可真是心有灵犀,你如何知道在这里等我?”
陆谨文无奈:“刚有位仆从模样的人拦住了我,说让我在这里稍等,你就下来,难道不是你派来的人?”
“我?没有啊!”江凌凌混不在意这些细节,只当是巧合,上去勾着陆谨文的脖子朝街上走去。
“你肯定猜不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今天那位神秘的顾城主救了我。对方身份怕是极尊贵,食物、器具闻所未闻……”江凌凌兴奋地和陆谨文一路分享自己的一日奇遇。
对顾俙而言,今天遇见江凌凌也是个意外,回府时间也晚了一些。他走到书房门口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眉。书房内申屠嘉正在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手谈。青年眉目间依稀能看出是当初学堂里的小小“夫子”。
小夫子十四岁化名夏子夫考取了功名,后面一路以中等成绩考到举人,之后申请外任到了建州。如今是建州刺史下面的长史,很受器重,来年就要调去实职。
顾俙先行礼:“族长,您亲自来了?”又转头问青年:“夏长史怎么还在?”
青年年纪虽然大了,但做派完全没变,仍是不疾不徐说道:“明日与刺史的宴席,尚有两事想与族长商讨,便留下了。”
顾俙看了看两人明显厮杀了很久的棋局,对小夫子这拙劣借口不置可否,而是站在他身后,看了一阵子,默默伸手向棋盘一点指去。族长眼疾手快,一子落下。小夫子面色狰狞,扭头怒目看向顾俙:“你……”最终什么也没说,扔下棋子,气呼呼走了。
老族长握着棋子乐呵呵看他:“你呀!”
“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顾俙凑过去问。
“没有,都是好消息。米坤来信了,说暹罗那边得手了,消息估计下个月就会传回来。家里也都好,今年孩子们都顺利送出去了。”
“既然以后咱们要在这里扎根,我总要先来看一眼,才放心。”
“明日我去见建州刺史于哲,听说对方有点本事,但却是个附庸风雅之辈,我让族里的孩子准备了一幅仇英的画,回头您看看,简直巧夺天工。”陪老族长说了一阵闲话,顾俙才离开。
第二日,顾俙被夏子夫引荐,到了刺史家赴宴,宴席还没开始,他却看见了位故人。
来的这位录事参军邱宏锐正是当初在北林府严刑拷打余宝松的风闻院官员。十八年了,虽然对方老了一些,脸色不似当年凶狠,但顾俙看到那双阴厉的眼睛,就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当初对方在审问时未曾提及过自己的身份,时隔多年,仅凭借长相,很难确认对方身份,如今竟得来全不费工夫。可见老话说得对,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俙出手阔绰、身份神秘,加上今天刺史抬举,底下官员不明就里,纷纷上前结交。不久,邱宏锐便凑了过来:“顾城主,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