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天（1 / 2）

窗外，一只蚂蚁沿着沟壑努力向上爬行，在它的头上，有着一块它身子那么大的白色物体。

蚂蚁的触角微微颤动，好像是在寻找最近的路径去往那白色物体。棕黑色的沟壑并不连续，而是一块一块的，蚂蚁并不喜欢这样的路，像个迷宫一样。尽管它的家——如果能够称之为家的话，也是这样的迷宫。

不知道在这迷宫里爬了多久，蚂蚁感觉到那白色物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脑袋晃了晃，有些开心，从气味来判断，那白色物体多半是食物，如果把这白色物体搬回去，大概可以吃很多天了吧？

白色物体躺，哦不，应该说沾在棕黑色的沟壑上，随着空气的流动微微晃动。不知过了多久，蚂蚁终于爬过这些沟壑，来到了这白色物体前。

忽然，一阵强大的气流吹来，蚂蚁的六条腿紧紧抓住沟壑表面，扛住了气流。可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白色物体扛不住，顺着气流飞走了。

蚂蚁看着眼前的食物飞走，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翻越沟壑，向着更远处的绿色陆地爬去。在那个方向，隐约可以嗅到食物的气味。方星看着自己的杰作，咧嘴一笑。

微风轻轻拂动大槐树的新叶，虽是初春，却也艳阳高照，空气灼热，一派盛夏的光景。

“同学们，有谁知道我们生活的这片大陆叫什么吗？”讲台上，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抛出了一个问题，看着下面的少年少女，面带期待。

台下叽叽喳喳的少年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有人低头装作沉思，有人翻动课本想要找寻答案，也有人看着窗外全然不知。

“没有同学知道吗？那就这位坐在窗户边上的小同学来回答吧。”男子有些无奈，只得随意挑选一人。

“那窗边的小子一看就在开小差，他能知道个屁。”有人嗤笑，低声对着别人说。

“啊？我吗？”

方星回过神来，那老头怎么叫到我了？

这是一个有些清秀的少年，身材修长，有着一头简短的碎发，碎发下是一双凌厉有神的双眼，白色的单衣下结实的肌肉块块分明，与那略带稚嫩的白皙脸庞显得有些不太相称。

方星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呃，那个……问题是啥来着？”

台下哄然大笑，尽管他们也不知道答案，但这不妨碍他们嘲笑这个上课开小差还被逮住的小子。“都安静！”中年男子面色严肃了起来，暗暗头疼，这帮小屁孩还真是不好管教。

“我们都知道自己生活的村子叫什么，那么你可曾知道我们所生活的这片大陆叫什么吗？”教书匠摇了摇扇子，再次讲了一遍问题。

“我们生活的的这片土地……”方星忽然怔住了。这倒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这个问题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时代。

夏夜的海风格外凉爽，吹过海面，吹过沙滩，吹到了男孩，也吹到了抱着男孩的父亲。一大一下两个身影坐在夜空下，如那天上的星星一般，散落在大地上。

“小海啊，你知道，咱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叫什么吗？”

“我知道，潘家村！。”

“这只是我们生活的村子，我说的呢，是我们脚下的这一整片土地，或者说我们的这个世界。”

“世界？不知道”男孩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抬手，指向远处的山峰，“小海啊，你看，那是一座山。”

“唔……”男孩顺着父亲的手看去，小脑袋点了点，原来那个大土疙瘩叫山吗？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啊，就是一座山，一座巨大的山，无边无际，下至人间，上通天穹。”父亲搂着男孩，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带着些许宠溺。“是为，通天山。”

“父亲，可是山是歪的呢，我们脚下不是平的吗？“男孩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这座山太大了，大到我们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歪的。”

晚风吹拂，男孩的发丝随风飘动，犹如他飘荡的思绪。

父亲抬头看着夜空，无数的星星镶嵌在夜幕中，点点星光照耀着不远处的海面，海映星空，星空如海。

男孩也学着父亲看向星空，摇头晃脑，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可是父亲，我们不是在海边吗，山上怎么会有大海呢？”

“这座山太大太大，对我们来说，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大海，可对通天山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水塘啊。”父亲长呼一口气，“好了，我们回去吧，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睡觉呢。”

“哦，好吧”，男孩牵着父亲的手，沿着星光照亮的小道，往家走去。小海眼睛滴溜滴溜得转着，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父亲说的话。

不过没一会便有些累了，对于他这样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来说，思考这些问题还是有些废头脑。想来想去，大概也就记住了一个名字，通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