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天（2 / 2）

“我知道，我们生活的地方叫通天山。”方星胸有成竹，这可是父亲告诉他的。

尽管父亲的身影只存在于那渐渐模糊的记忆中，但父亲对他来说，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存在，父亲所说的话，那一定是正确的。

话落，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山？我们生活在一座山上吗？这个笑话有些好笑。

“对，但也不对。”中年男子折起扇子，敲了敲讲台。“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名为通天大陆，东有望天洋，南有南极海，极西之地有昆仑天脉横亘天地，北境则是无边无际的冰原。”

“不对，我父亲说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山上，名为通天山，这座山很大很大，大到我们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座山。”方星有些不服气，父亲是不可能骗他的。

“这位小同学，你还年轻，对我们的世界还不了解。如果你不认同我所说的，你可以长大了，走出家乡，走出我们的国家，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到那时，你就知道你父亲说的对不对了。”教书匠倒也不恼，只是让他自己去探寻答案。“好了，你先坐下吧，我们继续上课。”

方星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老头一脸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只能咽回到嘴边的话。蟪蛄不知春秋，夏虫岂能语冰？他们懂啥，啥也不懂就在这乱教！

方星冷哼一声，一屁股坐下来，继续自己的微观世界考察。

窗外，蚂蚁爬啊爬，远处的绿色陆地也越来越近了。它翻越了多少沟壑？蚂蚁不知道，也数不清，大概它小小的脑袋里为数不多的神经元并不支持这样的功能吧？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绿色陆地上，也有着一块白色物体，会是之前飞走的那个吗？

人类世界有句古话，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蚂蚁显然并不知道这句话，不过当它再次接近白色物体时，一个巨大的手掌拿走了绿色的陆地。在蚂蚁回到家时，它会不会创造出蚂蚁界的这句话呢?

方星显然不会去了解蚂蚁的想法，他只知道，把中午吃剩的米饭吐到树上，看着蚂蚁为自己的剩饭奔波，再徒劳一场，这很有趣。

夕阳堪堪挂在天空的边缘，略带寒意的晚风提醒人们这还是初春。方星独自回到了家中，这是一栋古朴的两层小宅，青砖黛瓦，雕窗画壁，典型的东海风格，这屋子也是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

自从六岁那年父母离奇失踪，算算日子，到今天也快十年了，十六岁的方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习武。

说是武学，其实也不过是父亲教他的几招拳法，顶多也就是锻炼身体。

在这个世界，要想踏入武学的大门，首先就得开脉，否则无法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方星！方星！”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似乎有些急切，又有些兴奋。方星从阳台向外看去，那是潘阳来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方星一个飞身翻下阳台，打开大门，有点疑惑，这小子有啥事这么亢奋？

“方星，你知道吗，今年的开脉大典会有东，东海城的四大学院来招人！”潘阳激动的甚至有些气短，话都说不畅了。

方星念头一动，东海城？东海行省的首府？在他们这个小村镇，往年也就附近几个城市的学院会来招人。东海城这样的首府，那是看都不会看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今年怎会来这招生？

“东海城四大学院啊！那可是全帝国都能数得上号的学院！方星，咱俩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方星沉吟道：“可是我们才十六岁，到十八岁才是开脉的最佳时机，且不说开脉质量如何，单说成功率就会高上许多。”

潘阳一把抓住方星的肩膀，使劲摇晃，“你傻啊，这可是四大学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那还管得了那么多？进了四大学院，那就是一步登天！”

“再说了，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想想你爹娘，说是失踪，其实就是被强敌所害，这件事你比谁心里都清楚！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方星忽然脸色一变，眼神可怕的骇人。

砰！一拳锤在墙上，青石垒成的石墙竟出现了丝丝裂缝，有着些许石块碎落下来。

潘阳看着脸旁的拳头，似乎并不惊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一说到你爹娘就发脾气，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你要真是有种，你就自己去报仇。”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你自己想想吧，我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哪怕开出差一点的灵脉我也认了。”

潘阳走了，方星的拳头却依然放在墙上，手臂青筋暴起，下颌处肌肉紧绷，面目狰狞，宛如疯魔。

略带寒意的晚风拂过方星的脸，汗水的挥发带走了丝丝热量，让他血液聚集的大脑降了些温度，恢复了一些清明。

他闭上眼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断的深呼吸让方星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潘阳说的不无道理，四大学院来潘家村招生，那几率和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两样。

方星倒也不是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只是父母对他来说，如同一根刺，深深的刺穿了他的心，也只有这根刺会让他这样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