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见责不怨(1 / 2)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田麒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是来当辩论家的,若拿后世的经历来看,也许是因不同的人,成长的环境不同,所处的立场也不同。
反正田麒知道自己跟这些人道不相同,但并不妨碍他能理解他们。
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挫折,没有低过头,认为一切都应该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周遭的世界要围绕着自己旋转……
或多或少的,田麒“少时”也有过这种体验。
直到自己生活久了,被生活蹂躏多了,才知道什么叫“俯下身子做事”。
“俯下”不是向生活低头,而是尊重,是认识到某件事真正与自己有关,甚至只属于自己,要对其负责,做不好会没饭吃。
人就是这么复杂,田麒什么都不想做,想一直懒下去,但不得不做的,又必须做好。
他三十多年后世人生明白的道理,有些人庆幸的十岁就明白了,天才可能出生就知道,而还有些人,一辈子都在里面。
不幸的是,这些道理不能被传达,只能被体悟。
田麒苦笑了下,他竟然也想到了“体悟”,真是奇怪。
“人听来的道理,永远只觉得是废话,我能理解你们,但不妨碍日后我可能会送你们一程,我不希望有那一天,也不希望要我亲手来做,只要,能让我活下去。”
田麒想起了田市的命运,无非是个死,还是被他的二叔父所杀。
也想起了大伯父田儋的命运,无非还是个死,包括田荣,更不要说父亲田横,还有很多人。
也许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说到底,是人的性格、理念太难改变。
但至少,他自己的命运变了,他活下来了,他想活得更久,他想田横也活下去,还有母亲邹氏,还有很多人。
道可道,非常道,人性一变,生命即变,也许就在某一个起心动念之间。
“谁知道呢?去你妈的……”田麒爆了口粗。
田广连忙上前,轻手轻脚的捧起木匣。
瞎子都知道此物贵重,哪里需要大兄来说,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东西摔了。
抱紧木匣,他问田麒道:“六弟,你是怎么做的?大兄的‘长鸣将军’怎会突然暴毙?”
田广总有种感觉,此事定与六弟有关。
田麒心道:“小萝莉这一手真是及时!手法当真巧妙!出其不意的弹死了那鸡,外面还看不到伤痕,真是匪夷所思!”
他也明白,田安的宾客中不会全是无能之辈,与他随行的那四五人中,说不定有人瞧见了极速飞行的小石子,即便当场没表明,回头也瞒不住田安的。
又想到,田安那样待人,有没有人告诉他还真不一定。
反正田麒主打一个死活不承认!
田安回来兴师问罪怎么办?那就看你田安是不是真干净了!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田麒道:“三兄,这我可真是不知,弟哪有那本事?也许是田安作恶太多,鬼神不想他赢,隔空劈死了那鸡也未可知……”
田广满是不信!
心道:“便不是你,也是你身后的徐仙师高徒,否则为何那鸡早不毙,晚不毙,偏偏你们来了才毙?你虽不愿承认,我却不能不领你的情。”
他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侍妾,扬了扬下巴。
二人会意,双双上前下拜道:“多谢六公子相救之恩!”
她们刚从鬼门关游了一圈回来,虽然索要她们的那人样貌不差,甚至可以说挺俊俏,却总给人心里不安害怕之感。
像是那人一个不高兴,自己便性命难保似的,哪有待在三公子身边踏实!
此时她们下拜,是情真意切,泪眼婆娑。
田麒侧身避礼,这俩小娘倒能给人出难题!若道声“免礼”,岂不是自承其事?难道说:“不关我事,你们去谢虞吉去?”
“唉,唯女子难养啊!还好我是个小人,可以做点年少无知的事!”
田麒曲手成爪,两爪前探,吓唬她们道:“两个小姐姐再不起来,我便也来索你们啦!”
他故意学那田安,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两个正心神不宁的,被田麒忽然一吓,又“啊”的惊叫一声!
果真慌慌乱乱的爬起来了。
田麒忍着屁股上扎针般的一点疼,看着她们梨花带雨的样子,笑笑,不再捉弄二人。
给贵客侍寝献身,是家养的姬妾总难逃脱的命运,也许她们避过了今日,但终难避过某日。
能遇到个心怡的,就是万幸了。
不光是她们,即便贵为诸侯家的宗氏之女,命运也是相同。
想当初重耳在落难逃亡齐国之时,齐桓公就把宗氏之女齐姜赐给他为妻,后来重耳逃到秦国,又被秦穆公赏赐了五个宗氏之女,其中还有晋太子圉的妻子。
作为女子,哪里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像齐姜那样的奇女子,毕竟是少数!
昔日,重耳贪恋齐姜美色,不思国事,沉沦忘志。
齐姜以此为耻,并好言相劝,重耳不听!
齐姜又和赵衰、狐偃等商议,把重耳灌醉,绑在车中拉走。
重耳醒来时,车已行了百余里,气得他要杀掉舅舅狐偃并吃他的肉,狐偃坦然应对。
后来重耳经过十九年的逃亡,终于归国,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位识大体、明大义、有远见、更有魄力的齐国妻子。
齐姜被重耳迎到晋国,并封为夫人,这个夫人可不是敬称的夫人,是名副其实的晋文公夫人。
难能可贵的是,齐姜不骄不躁,一直保持着虚怀若谷,善待他人的品德,后宫和谐,晋文公得此贤内助,专心国事,终成一代霸主。
“古时候的女子要挣脱自己的命运,也许,要比男子优秀百倍吧。”田麒这样想到。
田广可没心情跟六弟闹着玩,他还在担忧七日后的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