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曳撒霞帔(1 / 2)
田横夫妇半日内连收了两拨肉。
前者是家臣们驾车送来的半扇狼肉,还有诺大的一张黑狼皮,十分罕见。
谁曾想,更罕见的还在后面,过不多时,华无伤亲自扛着半只大鲔回来了。
鲔鱼可不多见,田横活了三十年,见过此等美味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掌。
至于吃,也只吃过一次,不是买不起,根本是有价无市。
此时的人对鲔鱼的繁衍洄游没什么了解,要捕鲔大部分是靠运气。
而且,这运气来了也不一定能抓住,大型鲔鱼对渔网或钓具都有颠覆性的考验。
即便偶尔被人捕到了条,有的是人抢着买,谁又能抢得过齐王和齐国宰相?
一般人要吃到真正的好东西难上加难。
田横夫妇两人目瞪口呆:“这是放了个什么东西出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又是巨狼,又是大鲔的,再过几日,难不成还能送条龙回来?”
华无伤唾沫横飞的把昨夜猎狼和今日钓鲔的事说了,自然是把田麒夸到了天上。
待邹氏听到田麒竟然亲自入水猎鱼,差点没惊昏过去。
“这孽子不知水性,还如此莽撞!这次不给他点厉害尝尝,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于是她连忙命人备车,跟着华无伤赶来了济水园。
看到母亲款款走来,田麒一本正经的说道:
“岂有此理!孰不知吾母是天下第一等美女子!”
“若有此等不肖子孙,吾必笞之!”
他先前忘了叮嘱华无伤,不要说自己冒险捕鱼的事。
此时从邹氏的话音里,没听出多少责备之意,田麒心下稍安,赶紧耍起了他那套插科打诨的本事,点了这个技能,总不至于挨狠揍吧。
“你也知道自己该笞?别以为嘴里吃了蜜就能逃得过一顿好打!”
邹氏上前捏住田麒的耳朵,打着转儿的往上拎。
田麒比邹氏矮了近一个头,这一提痛得他龇牙咧嘴,忙翘起脚尖捂着耳朵嚷嚷:“疼疼疼……”
“冬天的济水是能随便进的么?我就问你还敢不敢?”
邹氏第一次下了狠手,纵然华无伤满口溢美之词,即便田麒的确有点小过人之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倘若一个不小心,他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悔之晚矣。
田麒只能连连告饶。
华无伤看到竟因自己多言让公子吃了苦头,在后面不停的搓着手,又不敢替田麒求情,真快急死了他。
邹氏见耳提面命的效果已达到,松开了手,道:“你真以为济水河是自家的杅盆?刚捡回来的小命就不想要了吗?”
田麒揉着通红的耳朵,瞄到虞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戏,心说,你们吃的也挺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赶紧转移话题。
“阿母,我这次可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你吃了包管年轻三岁,肌肤嫩滑,说不得,还得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的出来!”
鲔鱼鳔含有大量的胶原带白,首要的功效就是护肤养颜,再者,补肾益精,女子吃来确实大有裨益。
虞吉以为田麒要吃掉自己的长鞭,连忙用手遮住缠在细腰上的龙筋。
邹氏闻言又拎起了这蠢儿子的耳朵。
“你老母我养你一个就差点给气死,还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想的美事!”
田麒的好屁拍在了马腿上,只能又一番告饶。
邹氏匆匆赶来,定然还没用饭,田麒顶着个红耳朵,让两个侍妾把裘席在廊屋里铺开,众人席地而坐。
他自己给母亲准备着鱼子和炙鱼肉。
还借着篝火,用雪水炖上了一锅鱼胶鸡煲,只加了姜丝、盐巴调味。
田麒把这道美味大赞特赞,但鱼胶和鸡肉都需要长时间的炖煮,所以最佳的食用期是在暮食。
华无伤吃了些鱼肉,只觉得索然无味,他内心愧疚又不好当面说,只一个劲的低头喝闷酒。
田麒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岂会怪他?
端起酒匜与华无伤的碰了碰,眨巴着眼道:“华叔,都在这酒里了,满饮之!”
田麒当先一饮而尽,还把酒匜倒过来给华无伤看。
华无伤是第一回看到这么喝酒的,真是太适合他了,以前怎么没想到?只觉得酒就得这么喝,肯定是以前喝错了。
他与田麒又连碰三碗,抹掉嘴角的酒水道:“公子,无伤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指教。”
“华叔,我饿着‘白羽’他们,无非是要给他们改变下饮食,怕它们不吃才这么做的。”
田麒直接答道,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还要让华无伤帮忙做不少事呢。
他又详细的给华无伤讲了要怎么调整饲料的配比,而且把“吃肉可以增肌,骨粉可以强骨”的道理也告诉了他,简单理解就是,吃啥补啥!
华无伤五体投地!
公子真乃神人!
田麒继续说道:“这二禽也饿的差不多了,明日华叔便按此法喂养它们。”
华无伤连连点头,他准备饭后就按照公子的方法备好鱼肉,再磨些骨粉。
田麒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华无伤瞪大了眼睛道:“如此可行乎?”
“绝然可行,这叫针对性训练!”
华无伤也顾不上吃饭了,直接去准备,他还打算今晚把两只斗鸡抱到自己房里,以免因两日未进食受不住冻,真如待亲儿子一般。
见华无伤走了,貂豹也不好在这长留,也找了个事由退下了。
邹氏用过美食之后,心满意足,懒洋洋的道:“我儿善烹,母更舍不得你走了。”
“放心吧阿母,儿便是老儿,烹饭时也会先奉养吾母。”
邹氏嗔道:“怕到时你有了娇妻美妇,早把你母忘了。”
说着还去瞄虞吉。
田麒心道,但愿能活到老那一天吧。
午后,邹氏要小憩一会儿,便住进了田麒的房间。
邹氏对儿子未居大屋很满意,即便徐仙长不在,也要做的如徐仙长在身边一般,这才是谦恭之道。
她斜卧在田麒榻上,接过随行姬妾手里的一物,道:“织坊那边送来一件稀奇古怪的新衣,说是你让她们做的?”
田麒大喜:“新衣已做好了么?”
他嫌此时的衣裳袖子太过肥大,不适合习武之人,就照着记忆中明代“箭袖曳撒”的样子,让织仆们打个新衣的样出来。
织仆们这两日已把样衣做好,送去了家里,邹氏此来顺便也带上了。
“正要让阿母看看这新衣如何,这件衣裳的尺寸是照着虞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