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触发（2 / 2）

这个问题问出来导师忽然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低低笑起来。

“呵，龙……”导师的声音陡然一变，怒意横生：“我看起来像那种畜牲吗？”

说时迟那时快，导师对着兰斯一指，一枚金色的小火苗朝他心口飞去；尤克里尔脸色一变忙扑过去阻拦，但已经迟了，最后关头他只来得及伸出长刀将火苗稍稍拨偏。

火苗掠过众人，将兰斯击飞到墙上，在他肩膀上开了一个血洞。见状，导师轻声唤道：“厄瑞玻斯。”

听到召唤导师脚下的影子再一次波动起来，一个黑皮少年从中钻出。

少年长着古铜色的皮肤，头发海胆一般伸展，双手和嘴巴上裹满了绷带。一言不发地跪在导师脚下等待着命令。

导师吩咐道：“我没有看戏的心情了，请带我们换个宽敞地方吧。”

黑皮少年领命，双手一按地面，影子瞬间扩大数倍，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房间，众人只觉得脚下一空，便被阴影吞没。

再睁眼时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间流水，两侧的山峰遥相呼应，涛涛江水在脚下涌过。乌图认得这里，这是海岛上的山与水，虽然离遗迹不算太远，可也有千百米，不过一息之间他们居然从地下来到这里。

导师和黑皮少年就站在他们面前，乌图皱紧眉头问：“远距离群体传送？什么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导师只是嗤笑了一声，“我可没有把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人类。”

说着，他一撩长袍，掏出一个椭圆形的物件，正是星图上的卵。在他手中卵内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似乎正亢奋地跃动着。

“千年来，即便找到了几处至尊的分身我也没有解开封印，你们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导师幽幽地说。

“因为分身的力量并不可控，一旦放出来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你希望等到找齐所有封印之后再一并释放，这样损失会被控制在最小。”尤克里尔青着脸说。

“正确。”导师赞许地打了个响指，“大部分分身不具有理性，只有撼天震地的力量与破坏欲，只会残害万千生灵；那太浪费了，我可不希望大业成就的那天，至尊的粮食变少。

所以我很少把它们解放出来，只在偶尔的偶尔，人们需要一点刺激和恐惧的时候……”导师一笑，“也许今天就不错。”

他忽然一抬手，高声吟咏起古老的咒文，尤克里尔、楚不寻、乌图都感到不妙，一起朝他冲去；但黑皮少年用阴影结成屏障，他们无法上前半步。

隐约中只能看到卵上的花纹不停闪灭，像旋梯一般转动着解开。随着一股巨大冲力散开，屏障从内被击破。一只庞然大物从水中涌出，掀起滔天巨浪。

激荡的水流中每个人都看不清那只巨兽的全貌，只能到黑色的、模糊的一团。楚不寻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抹去脸上的水，这才发现即便看清了仍无法描述那东西的模样。

因为它的形态是不断变化的，有时是一条巨大的、无脸无眼，背生六翼的肉虫子，有时是黑色的、全身长满长毛的巨狗，更多时候它就只是一团蠕动的黑泥，一边爬行一边嘶吼着“忽倏——忽倏——”的怪声，就像哑巴在努力发音。

或许是它以不同形态出现过，或许是人类的眼睛太过局限，无法观测到它真实的样子，在许多古籍上都有过它的记载。

有人说，它是天地未开时的乱象，是万物浑然一体的表现；

有人说，它是中央之帝，因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被忽倏二帝凿开七窍而死；

有人说，它是霍乱人间的凶兽，吞食善人、统率恶人，千城百寨都被摧毁殆尽；

《神异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熊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往，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物径过。”

其名为：混沌。

楚不寻和乌图同时召唤出冰霜火箭，但术法打在它身上没有让它停滞半分。

混沌仰天长啸，嘶吼着：“忽倏——！”一头扎进江水里朝大海蠕动而去，所过之处只留下污秽的痕迹。导师站在山峰上，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起来了，月牙锋利如勾。他望着月亮欢笑，大声宣告：

“第一个纪元是精灵的时代，精灵代行伪神的意志，行走在大地之上；所以我将其深埋，让他们被遗忘。

第二个纪元是龙的时代，群龙篡夺火的权柄，穿行于云海之间；所以我让他们流离失所，摧毁他们的心智。

第三个纪元，人类的时代！我终于找到了最容易被掌控的牧群，不强大、不长寿，又擅长繁衍。羔羊们只需放心安睡，等待被端上餐桌的那天。

谁不渴望将残缺的东西补全呢？不知道大业所成的那天有没有一轮圆满的明月！”

混沌已经蠕动着入海，此处只剩下涌动的水面和颤动的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