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使徒（1 / 2）
尤克里尔的神话：
“峡谷纵深，迷雾浓处，无舟的摆渡人在此静候。
迷途的旅人啊，回头吧，趁着尚知归路。”
“距今两千年的壁画上，怎么会有人使用刚刚诞生一千多年的承机轮组呢？”巴塔惊恐地说。
他的话让弗雷尔一愣，抬头又去凝视壁画，心间忽地毛骨悚然。
“也许，也许这只是后世仿制的壁画，只是工艺比较复古……”弗雷尔犹豫着说，但双胞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可能。
虽然他们不是学术界的研究者，但已经随尤克里尔探索过无数古迹，见过的文物甚至比寻常的历史学家还多；眼前的恢宏壁画无论是手法、材料、痕迹还是工艺都是货真价实的上古遗物。
“究竟是历史的长河中隐藏着盲点，还是某一支文明遭遇过覆灭？”弗雷尔抚摸着壁画轻轻说。
“也许只是辉煌岁月投下的一瞥，有人说过‘最悲痛的不是离别，而是已经不在了，却还在世间发现他的痕迹’。”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三人俱是一惊，弗雷尔下意识地把双胞胎护在身后，腰间短刀微微出鞘。
从浓雾中走出的是一个奇装异服的诡异男子，他从头到脚都装在白色的“套子”里，脸上覆盖着半透明的面罩，嘴部一根导管绕过身体跟背上的铁箱子相连；看起来既像潜水员，又像养蜂人。
“你是什么人？”弗雷尔皱着眉问。在这人迹罕至的浓雾中无论发生什么都难见天日，多纯良的人都有可能徒生歹心。
“放松点，我不过是在摆渡而已。”男人委屈地说，“你们擅自走进别人的家门，还问归来的主人‘是什么人？’，这合理吗？”
听他这么说弗雷尔松了口气。
摆渡是这一带的黑话，虽然鸟不鸣峡谷的官道早已废弃，但总有人试图从这里偷偷通过。有的是行商为了逃避关税、有的是逃难者希望逃离，但峡谷地势险峻、常年浓雾，来者凶多吉少，摆渡人则是帮助这些人从中往返谋取利益的人。
虽然洛国与北境国家也对其进行过缉捕，但熟悉地形的摆渡人总能脱身，这些地头蛇始终没能根除。好在他们只求钱财不为害命，尤克里尔出发前也曾叮嘱过，弗雷尔于是放下心来。
“规矩我也略知一二，我们同行的有六人，按行价是三枚银币，我再给您添一枚，难为您这么冷的天气还出来忙活。”弗雷尔数出钱币递过去。给这些地痞无赖送钱当然不合理，但若能不被干扰地通过那就最好了。
摆渡人微微点头却没接那钱，而是盯着弗雷尔说：“我看小哥也是个规矩人，听我一句劝，早点打道回府吧。对所有人都好。”
弗雷尔一怔，握钱的手僵在半空；他目光一侧，看到摆渡人的铁箱子上刻着一条衔尾的黑蛇。
“感谢告知，但我们有约在身不能回头。”弗雷尔仍微笑着，背后的右手却悄悄握住短刀。
下一秒，恰如疾风掠地，弗雷尔毫无征兆地箭步冲锋，锋锐的刀刃直扎摆渡人的喉咙。临行前尤克里尔还交代过另一件事：碰见身上有衔尾蛇纹样的人马上逃跑，如果实在逃不掉……
先下手为强！
短刀撕裂空气，发出呼啸的破空声，但并未刺中目标。弗雷尔抬手的瞬间摆渡人向后一跳，灵巧地躲开，似乎早有准备。
“总有你这样的人，生意谈不成就要动手。”摆渡人无奈地说，面罩上升起因呼吸产生的白气。
“你脑子里想的可不只是生意吧？”弗雷尔敛起笑容，短刀横立，护在双胞胎身前。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虽然我奉命拦下你们所有人，但真正交代要杀的只有一人，无辜的血每流一滴都是浪费。”摆渡人摇摇头，忽然一指弗雷尔。
“但现在不同了，你打破了规矩。在这片峡谷里规矩是唯一的生存法则，而你违反了；想知道那些违反规矩的人都怎么样了吗？”
说着，他大手挥开身旁的雾气。这才看到他身后原来是一处断崖，崖底堆着十几具森森白骨，全都摔断手脚、脊椎，有的还保持着伸手向天的样子，似乎最后一刻还在试图爬上来。
弗雷尔见状心中一阵恶寒，连忙侧身把双胞胎的视线遮住。
“是什么？你看见了什么？”巴塔好奇地问。他们的身高太矮，即使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而且雾气很快又升起来了。
“一些摔死的兔子野狐。”弗雷尔颤声说。
摆渡人闻言不置可否，鬣狗一般扑击过来，弗雷尔慌忙举刀招架，一瞬间二人的兵器就已对撞数次。摆渡人用的不是刀剑，而是手背上弹出的两根尖刺，挥动起来迅捷难防，好像蜇人的马蜂。
他穿着这样不便的衣服，身上还背着铁箱，身法却还如泥鳅一般滑溜，一次次欺身而上，两根铁刺在弗雷尔眉前划过，多亏敏锐的猎人警觉才堪堪躲过。
起初弗雷尔以为是身上的奇怪衣服给了他加持，但很快就发现那是他本人的能耐。于是说：“你的动作很特别。”
“谢谢。”摆渡人应口，身上却一点不停，烈马蹬蹄般一踏。弗雷尔横刀格挡，同时借力后撤，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我跟动物学的，小时候最喜欢观察动物，一边看一遍模仿它们的动作，慢慢就摸索出了这些。”他说着伏低了身子，双臂交错，像一只伺机待发的螳螂。
“是吗？那可太巧了，我是个猎人，专业对口。”弗雷尔打趣着，却一点都不敢怠慢，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死死盯住他的攻势。
话音未落，摆渡人蹬地弹出，双刺直扎下盘，弗雷尔贴地一滚堪堪闪开。这一击力道极大，双刺深深没入泥岩，弗雷尔心中一凛，暗自庆幸没接这一招。
趁摆渡人往外拔武器的功夫，弗雷尔提刀便上。猎人不会放过眼前的任何机会，短刀直扎腰眼。
只听“咔！”“咔！”两声脆响，两根尖刺整齐的断在地里，摆渡人脱身而出，避开刀锋的同时一拳打在弗雷尔胸口。
断尾求生！
弗雷尔吃了一惊，捂着震痛的胸口快步撤开。
……
“你想突破界限吗？”这是导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