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一炁漩(1 / 2)
“少主,少主!起床了!”李布衣的声音好像从九霄之外传来。
“别吵,让我再睡十分钟。”湛云含糊不清的说道,抓住被子翻了个身。
“可不成,是少主你说今日有早课的,可不敢延误了时辰。”李布衣年轻时做过亲卫,照顾人起居倒是娴熟,桌上早盛上了用灵米熬煮的粒粒晶莹的白粥,一旁还放了两碟小菜。
对啊,今天有课。
湛云顶着一头鸡窝,费力的从被窝中坐起来,依着床头又差点昏睡了过去。还是李布衣过来亲自给他套上衣袍,将他拖到桌子前,将他的头发梳好结了一个道髻。
早八人早八魂,早八都是人上人。湛云三两口把粥倒进口中,搁下碗走出屋舍,他是内门弟子,自然分得一个独立小楼,四周幽静怡人,除了偶尔来巡游的侍奉弟子倒也不见有人。玄微子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孙“身体欠佳”,早早就遣了仙鹤前来接送。挥手别过李布衣,仙鹤冲天而起,借流云霞光往云房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如阙高楼便是授道台,湛云从鹤背上爬下,随手顺顺了鹤羽,这鹤也极为亲近他,低头蹭了蹭他的袖口才展翅飞走。
四周都是前来听课的童子。说是童子,有的确是小道童,有的却是青年之身,甚至还能见到几个皓首老道。湛云从李布衣塞给自己的储物袋中抓出那张金卷,按着号牌寻到了今日上课之所。堂内蒲团已坐满大半,湛云刚找到一处盘坐好,便有一中年道长掀帘近来,端坐讲经台上。
“贫道贞居子,今日便由我与诸位同道聊聊这入门炼炁之道。”那道长慈眉善目,言语温和,说罢挥手展开一卷金经,任他在身后漂浮铺展。
“贫道在炼炁一门还算小有心得,就斗胆为在座讲些入门妙法。天地乾坤,道法神通,都脱逃不过周天苍穹之力,这种力便是炁。大道之炁,又称道息,可吐纳呼吸炼化为修士所用,所行法门又修士妙法不同而不同。”
贞居子微微一笑:“诸位约莫也不爱这玄之又玄论调,既如此,那便自己亲身体会这天地真炁是为何物吧。”他右手掐指捏诀,拈出一朵金莲,金莲散做光丝荡入身后金经中,顿时浩浩百字从卷中浮出,现于堂间,其中有图解五行神脏,经脉炁海运转途径。
“此乃我太清炼炁妙法,通玄三洞经之洞神篇,以此经便可入道,开辟炁海自观内景。诸位同道若有不通,随我运气吐纳即可。”
说完贞居子便燃起一旁瑞兽香炉,伴随着其中滚滚而出的纯粹道息,他五心朝天,闭眼吐纳。湛云四处乱看,有些年岁大些的早已轻车熟路的随贞居子开始闭目修行,有两位皓首老道甚至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吐纳,甚至没听贞居子白话。
而同他一样的小童则有些迷茫,只得依葫芦画瓢,学着他人闭目盘坐。见众人都如此,湛云也犹豫着五心朝天,合上了双目。
待他闭眼,他就明悟了大半,虽然目不可视物,但那洋洋洒洒的百余金字仍然在他视界之中,而且随着他入定澄心,还能听见有大道之声不断念诵心经。
湛云心神内敛,陷入浑然无我无物,刚一沉浸入此态,他立刻感知到了某种玄妙之物。他们仿佛游云蟠龙一般游离四周,随着他吐纳行过奇经八脉、周身窍穴,最后于丹田中化作一片炁海。这时一缕先天胎息从玄虚而出,随真炁进入炁海之中,结为炁漩在其间,自发周流起来,如太极一般运转不止。
这时他茫然的睁开眼睛,却见满堂之人皆望向自己,目光中甚至有不少惊羡、哀怒、嫉恨之意。贞居子虽然面色不显,但眼中却难掩惊艳,他起身飘起,在湛云茫然的神色中一指按在他肩头。只见他闭目片刻,幽幽叹气:
“不愧是天生道种,半柱香的功夫便生出炁感,结成内景炁海,还自发修出先天胎息,结成了太一炁璇。至此抱元守缺、太虚归一,再无道心入魔之虞。”
听闻湛云就是新来的道子,原本面色难看的两名老道脸上好看了些。贞居子抬起头,原本亲和的眉头紧蹙起来,严厉的朝四周说道:“修行之道本就是澄心神清,不生六欲、灭除三毒。你们这般不得清净,为欲所牵,干脆别修这大道了!”
刚刚几名有怨怼之意的弟子默然低头诵经忏悔,示意自己已然知错,贞居子才面色稍霁,转头对湛云说道:“你既已结炁海,往后便不用来此处修习了,后续只需循规蹈矩修习即可,想必宫主也对你有所安排。”
说完广袖一招,一阵清风拂过,湛云眼前景象一闪,人已然到了堂外。
诶!你这道士怎么还赶人呢!湛云挠头无语,难道太优秀也是他的错吗。离下一堂课还有些时辰,只好四处闲逛一番了。
太清仙宫的风景实属不错,玉阙巍峨、浩然大气、青鸾飞鹤、肆意扶风。时不时还有仙人御剑而行,咻的一声掠过,卷起云霞彩霧。湛云就跟逛景点一样,体验着前世未能体验到的悠哉,时不时对这儿的秀雕哪儿壁画啧啧有声。
湛云到底是人间道出世,虽说食的是灵米仙宝,不用五谷循环,但逛了半天,肚中早已空空。他环顾四周,真让他的狗鼻子嗅到了一丝清香。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湛云寻着味道就找上门去,刚好看到前方有一玉色大鼎,其中仙气腾腾,有侍奉道童正守着玉鼎,有门内道人过去时,便轻轻拍打鼎壁,从其上铭刻的龙头檀口中盛出一碗荼色仙汤递过去。拿到汤的道人自往一旁小口啜饮,时不时放下碗运炁吐纳。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想法,湛云也凑了上去,那侍奉道童见他一身内门弟子的打扮,随手就盛出一碗仙汤恭敬递给他。
湛云接汤了喝了口,怎么说呢,像是无数药材的中摄取出柔滑清香,令人唇齿生津。湛云下意识以舌抵颚,咽下舌底丹津,顿觉刚刚脐下才结成的太一炁璇圆润了一丝,运转间偶尔有的一些滞顿也微微消弭。
哦!好东西啊!我吃吃吃吃吃!湛云一口将浓稠汤药吞下,嗒吧嗒吧嘴,在童子惊愕的目光下将碗递了过去。童子接过碗,瞪大双眼仔细的看着碗底,好像要从碗底里看出什么字来。
“干嘛?第二杯要半价吗?”湛云身上分文都无,只好装作凶狠样,瞪着那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