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余（1 / 1）

赵郧来到办公室，墙角靠窗单独的桌子是李校长特意留给他的，桌子明显大而新。赵郧知道这是李校长和老师们优待于他。因为他是高才生。而学校的几位老师仅是初中毕业。李校长是民办教了近3年才照顾转正的。王老师中学毕业大队选派代课，后自修考了教师资格证。孙老师情况差不多，报了成人自修，考上县师范进行了一年。梅老师还是代课老师没转正，老公镇中学老师，考了成人大学文凭，带着她转了商品粮。小李父亲是公职老师病危前退休，让小李接替职位，而小李当时才上初一，为了工作而辍学。之前学校，也分过几个师范生，嫌条件差，呆了几个月就调走了，最长的也才教了半年。因此，大庙小学的老师们，很尊重正宗师范院校的专业教师，毕竟系统受过正规教育的水平高，而他们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带着浓浓的方言和河南口音。不光学校老师重视，就连大队干部和附近村里的农民，也都十分注重。他们知道只有知识能改变命运，能让孩子们走出大山，文化是改变贫穷的生产力。也只有稍富的位置不算偏的乡村，才有这样的觉悟和远识。

“赵老师，感觉怎么样？乡下孩子平时没人管野惯了，又是开始入学，要让你费心了。”李校长关心地问情况。

“还好，慢慢来，上学就是成长。”赵郧连忙附和。

“中午住的近的都回家吃饭，孙老师村有点远得半个小时，他一般在校吃饭，小李有时也在，他们会做饭的。”李校长交待完，也回家。若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赵郧一个人。

赵郧回到宿舍洗了下手，倒了一缸子开水，端着走去厨房。

“在做饭了，我做什么？”只见小李正用一个粗竹筒吹火，孙老师在锅边用铲子搅着。孙老师三十多岁，话少，瘦高个，头发已半了一半。“不用了，很简单。”孙老师又蹲到门外削土豆皮，抬起头，微笑着说。

赵郧凑近锅一看，锅里竟然煮着白米，他知道这个地方不种稻子，买米又要粮票和钱。老百姓有的连过年都吃不到一顿白米饭，最好的也就吃个葱油饼白面条。只有公职的孙老师才是商品粮，能在镇粮所买点米，而他工资也就二十元，三个孩子上学，父母身体也不太好。

孙老师捏了捏米软了，盛起控在盆上面竹筐里。锅里倒了一点点香油，放上葱花土豆块翻炒，又放了盐抄几下，把米铺上面，顺锅沿放了一碗水，盖好锅盖。小李剥了一把蒜，孙老师从墙上一串红辣椒上扯下几个和盐一起，放在石臼窝里捣碎，后又放上蒜捣成泥，和上水倒了一碗，搅匀后放桌上。这时，锅上大冒烟，米饭也好了，掀开锅盖，香气扑鼻，紫火锅蒸饭就是香。孙老师给赵郧盛了一碗米，上面盖了两块土豆，而他和小李大多土豆，只有少许米粒。赵郧见状，忙把饭倒锅里，重新抄均才盛起一碗。

孙老师和小李心里觉着赵郧人不错。米粒甜香有嚼劲，土豆软糯，浇上辣椒很好吃。这是赵郧吃过的最香的米饭。“乡下很少炒菜，下饭都是辣椒酸菜，家家户户种的多。”孙老师边吃边说。青壮年，又没什么油水，饭量都很大，三个人都吃了满满两大海碗，一人又喝了一碗米汤。

吃过饭，差不多一点了。乡下没午休习惯，孙老师坐在办公室前准备备课。小李又拿起担子水桶下河挑水，赵郧便要求一起去。

俩人说着话，顺着大士路到村里，路边有很大的梅子树。有几户人家住路边，有一院红砖瓦房比较气派，临路面两间偏房是个小商店，放了两组柜台和货架，摆满了日常生活用品。

商店门口坐着一个漂亮的少妇，端着一碗饭，老远就打招呼：“小李老师挑水呀，吃饭没？这是新老师吧？”“吃过饭了，孩子发新书了，包上书皮别没到放假就破了。”小李边走边回应。

这是大队书记家，儿子当兵转业在镇供电所。女儿镇小学老师。她家儿子正好在我班上，有点调皮。小李和赵郧介绍情况。

河里有几个妇女，挽着裤子，双脚泡在水里，坐在石头上使劲搓衣服，不时哈哈大笑。

“小李老师挑水，你来晚了，秀姑刚还在这洗衣服。”有个大嫂和小李开玩笑。小李家就在河对岸，再走上十多分钟的圩村。对象就是梅村的秀姑。“嗯嗯。”小李也没说什么，拿桶在靠上游一个石头围成的深坑里装水，这是村里专门吃水用区，洗衣服洗菜只能在下游处。

“我来挑吧。”赵郧抢着担水。“你没用过担子，挑水会磨肩膀疼。”俩人拉扯着，几个女人看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赵郧不觉红了脸。“城里来的吧，真白净，我们村里有很多姑娘呦，明介绍给你。”又有人开玩笑。

小李挑起水桶就跑，赵郧紧跟着，几次要换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