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可能是人间太窄,容不下诸多人才。
邓启太与温文谋划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们谋划如此之久。邓观浦为何是破局的唯一的希望?
这段江湖着实让人不能读懂。无论是少年还是中年,他们为什么而活。
又下雨了,又是几段阴雨连绵。那五人的尸体被邓观浦摆在了另一旁。还甚至在他们身上,邓观浦搜出了百十两银子。一个杀手,不知道会不会死,居然还带着银子。
邓观浦坐在庙门前,看着雨连连坠下,温柔的雨滴格外急。他不断擦拭着那把剑,刚刚杀人遗留下的血。他的眼睛,少了一份浪漫,多了一份坚毅。一素淡淡的黄衣,衣和发被吹的飘逸。漆黑如墨的长发不扎不束,微微漂浮。他那张面孔,甚比女人还要惊艳。
他时不时举起那把剑,雨也因此滴落在寒光上,随意飘落。
“可惜,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甲乙丙丁。”
却不知,他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终于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江湖,却意不如他所想。
又是一阵寒风刮过,春天了,晚上的风却依旧如深冬般让人不禁裹紧身体取暖。可这段旅途对邓观浦来说,太长了,太寂寞了。这本不应该是少年应有的心气。
下山已好几个月,积雪也早就消散,万物也已复苏。
他似乎很厌倦这种感觉,望着细雨绵绵,他不甘与寂寞为伍,但他只能与寂寞为伍。邓观浦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那里有酒!
他爱喝酒,很小时候就喜爱喝。没有酒时,总是意难平。酒是个好多东西,他在长辈面前也是这样喝。
再有两三个月,邓观浦也即将十七。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甚至不知道,活不活得过今晚,能不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只因他姓邓,但他自己一个人走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自己做的选择,咬着呀,甚至绝望,也要走完。
他似乎已经很久明天打开那些书了。不,是他扔了,那些陪他十余年的书籍。邓观浦为什么会扔,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明很爱的东西,却在某一刻,狠下心来,给舍弃掉。
他一直这样矛盾。
雨渐渐下大,溅到邓观浦身上,他才发觉,自己发呆了很久,久到眼睛已经有着血丝,开始发红了。
……
“他要来了。一切就要真正地开始了。”
深夜,他还没有睡觉。
邓启太裹着柔软的貂皮,站在他的门前,借着月光,望着偌大的山庄。他虽势力庞大,门客众多,却一直忧心。
八十年前,天下四分后,天下四国气运流走,不知流向何处。那时候的天才,还是人杰地灵,人才济济。可逐渐的,生机不再,天门亦不再开,入天人境者,不是屈指可数,而是根本不得一个,天下武道就此退步。
各方势力对大地虎视眈眈,四大江湖与四大朝堂的矛盾越发不妥,有人暗中推波助澜,现成了水火不容之势,差一个契机,就要再次天下大乱。天下大乱,某些人,就有了机会。
邓启太也在很多年前,被卷入其中。可是,却只有极少数人,发现它们的存在。它们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它们存在在天下间,可能是任何人,身边的某一位。它们势力庞大,不是言语间就可以道出。
它们的势力之庞大,却无法快速运转天下气运,至今八十余年。
关于它们的信息,甚至没有一个人了解。似乎怎么调查,都在它们的掌握之中。它们,到底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刚刚来的消息。庙中几人都被杀死,那个少女也逃走了。
屋内,一切陈设都如十几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都没有变过。邓启太在温酒。在他旁边,依旧是那位谋师。温文,温先生。
“在他来之前,他不能受伤。万一他的血液被那些人盯上,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温先生看向邓启太,他也知道,吴茜会去,但不是他的安排至少,那五位用刀的是他的安排。在邓观浦来到天晓宫之前,不能受任何伤。
“虽然那小子有《真气域觉》,但他还使用了一种很莫名的剑法,看不出来路。”
“连你都看不透的剑法。老七回不神山了吗。”
温先生问道。阿七是谁?当然是那位公子,蝙蝠公子。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
“你是说,老七?”
“老七的行踪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怕,他已经将位置传给公子。这几日,那边的暗探都没有回来。”
温文轻轻举起一杯茶,闻了闻,淡淡笑着道。
“他还是想探寻真相的。”
邓启太也没有多大情绪,反倒像已经习惯那位老七的做法。
“我们好久没见了。过几天,见一面吧。”
温先生的脸似乎多了一分忧虑,但不足为惧。眼睛似乎微微眯了起来,脸上又多一分杀气。
“那时整座江湖的人都在追杀她。而我们几个却什么都不知道。他怪我,我也知道。但当年发生了什么谁都想弄清楚。过后却被所有人忘记,被平息,这似乎是一场闹剧。可死的,是我们视为最重要的人。那时候起,我们也就再也没见过,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原谅那时候的我。可真的,为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邓启太越说越激动,手里的茶杯,也被他一扔而出,狠狠的砸向地面,响起的声音不断在二人耳边回响,往事不断浮现眼前,历历在目,不敢忘记,怎能忘记。
“它!”
温先生用手沾了沾滚烫茶杯里的水,不着不急的在桌上写下了那个“它”,意味深长。
……
夜很快就过去了。邓观浦似乎并没有很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倒将笑容挂在脸上。
还是那件素素黄衣,淡淡的飘零,风不断的吹着那长衣的衣摆,干干净净,一身利落。还是那个少年郎。他终拾起包裹,背起那把名为悲风的剑,走进森林里。
下一站。怀集镇,天晓宫。
渐渐地,从人迹罕至的大山,他终于走到了人来人往的怀集镇外。望着远远高大的城墙,人山人海的踪迹,说成大城也不为过。
有人家在谋生,驻城的士兵按规定守着城,马车上的公子哥有时不断从窗里把头投出来,望着四处奔波的人们,在城镇里面摆到出来,卖菜的饰品的,应有尽有,似乎甚是感慨。
城门口下,停靠着一辆被三匹马牵着的崭新的马车。只见那马车上,有一位衣衫褴褛的黄衣老者在打着瞌睡,时不时头往下坠,在等人等等着,怕是已然在钓鱼。左侧还绣着一袋什么,裹得很近。城门的护卫似乎都很忌惮这位老者。凑近一看,这不是那日在“有间客栈”的那位号称半布的老人吗。路过的行人看到却似乎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他们似乎认识这位老人。
只见墙上牌匾刻着那三个大字。
怀集镇。
却是别一番风味。之前,谁能想到,天下第一势力的山庄最后选址竟然坐落在一个南方大山旁的城镇上呢。
城墙上远远的望着前方的一望无际的满地黄土,有一位黄衣少年,背着包裹与一把剑,不面熟的稚气脸庞让人感觉似乎是远方来投奔亲戚的。
可是不然,这位少年要到怀集镇的消息,早在几天前,就传遍了整个天下,天下人皆知。不错,就在几天前,天下各方便得知了消息,江湖已经许久没如此生机勃勃,就连朝堂内部也开始议论纷纷,似乎不希望这位少年的到来。但他要来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呢。
邓观浦眼望着前方迷迷糊糊的那块城匾,在阳光下照得炽热。眼睛开始不断环顾四方。
怀集镇的两翼有着自然屏障,高山流水,着实易守难攻。少年回望背后,身影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呈现出来。后方,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黄土,便也就剩了几分寂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