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高中开学（2 / 2）
挂了电话，梁聪聪心安了很多，她出去走到陈希身边，“走吧。”抬头看到天空，梁聪聪不禁兴奋地喊：“今天的月亮真亮啊，快看快看。”陈希看着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说：“我在外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梁聪聪反应过来，“对不起啊，跟我哥多说了两句。”陈希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别耽误了回宿舍就行，走吧。”
第二天，军训继续进行。今天的太阳很好，梁聪聪被晒得没了精神，齐步走了一遍又一遍后，终于到了休息时间。
“休息一会儿吧，大家喝点水。”教官说。同学们瞬间松懈下来，大家纷纷摘下帽子，梁聪聪拿帽子扇着风对陈希说：“去喝点水吧，渴死我了。”陈希直接坐了下去，“你帮我把水杯带过来吧，我要累死了。”“好。”
梁聪聪有气无力地走到操场边拿了水杯，晃晃悠悠地回来坐到地上，把陈希的水杯给她，然后打开自己的水杯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陈希拿起水杯也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阵，她擦擦嘴角的水，说：“我好想躺下呀。”梁聪聪已经筋疲力尽，“我现在累得话都不想说了，今天怎么这么热啊。”陈希把水杯放到一边，“一会儿放水杯给我捎回去啊。”“行。”
“怎么还顺拐呐！”那边传来二班教官的吼声，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教官正对一个男生发火，“你出来，单独走，你平时会走路吗？”男生怯懦地小声回答：“会。”“齐步走和平常走路一样，就是跟着一二一的节奏走路，其他同学休息，来，我不信不会走。”
一班的教官笑了笑，对同学们说：“你们知足了吧，那个教官被称为魔鬼教官，遇上我带你们，你们轻松多了。一会儿谁还不好好走，我就把他送到魔鬼教官那儿练好了再回来。”
大家都笑起来，梁聪聪向周围看，十班应该离她们班不是特别远，她想看看苏天皓现在的状态，肯定也是快要虚脱了。梁聪聪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她拿了她和陈希的水杯放回去，回来后又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陈希拿帽子扇着风，“我饿了。”梁聪聪眯眼看看太阳的位置，“这会儿有十一点了吧。”陈希十分确定，“没有，教官不会让这么晚才中场休息的，十一点半就解散了呀。”
同学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梁聪聪没有参与，因为和同学们还不熟，她甚至不知道怎样跟大家说话。梁聪聪低头坐着，一阵风吹来，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刘海，抬头的瞬间，却看到刘晨露正在和同学们谈笑风生。也许是同学间的心有灵犀，刘晨露也向这边看过来，梁聪聪本想对她笑笑，却忍不住哭了。
刘晨露站起来向梁聪聪走来，梁聪聪怔怔地看着她越来越近，委屈瞬间涌了上来，仿佛走失的孩子再次见到了亲人一般。
刘晨露走到梁聪聪身边坐下，“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啊。”继而她惊讶地问：“你，你这是在一班吗？”梁聪聪点头，“嗯，一班。”“这么靠前，我在四班，我们离得这么近，昨天都没看到你。今天早上我在食堂遇到梁世航了，他在十一班。”梁聪聪用袖口擦擦眼角的泪珠，“我知道，昨天我哥告诉我了。”刘晨露反应了片刻，“苏天皓啊？你怎么找到他的？”梁聪聪看看四周，凑到刘晨露耳边低声说：“他带手机来学校了。”刘晨露点头，“哦哦，怪不得，好了，别哭了，看到我应该高兴啊。”梁聪聪仍然有些抽噎，“高兴。”
“嘟……”一声哨响，刘晨露站起来，“又要集合了，我先回去了，晚上休息的时间长，过去找我玩。”梁聪聪站起来连连点头，“嗯嗯，一定去找你，快回去吧。”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军训继续，梁聪聪强撑着跟着教官的口令做动作，心里暗暗发愁：今天才军训第二天，这一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她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这样慢，但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晚上是学生们最喜欢的时光，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唱歌聊天，听教官给他们讲部队上的生活和趣事，而且晚上凉快一些，不会像白天那样动一下就汗流浃背。梁聪聪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教官说他们顶着烈日去挖沟，冒着大雨还在执勤，心里不禁感叹军人的不易。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巡逻车开到操场边，一个人下了车，他走到一班最南侧一排，拿着一张纸条随意递给一个同学，“一班梁聪聪，一会儿去西门拿东西。”
同学把纸条传到梁聪聪手里，“一会儿去西门拿东西。”梁聪聪没有接，她不相信地指着自己，“我的？”“对呀，你不是梁聪聪吗？”“是。”梁聪聪接过纸条展开，上面清晰地写着：71班，梁聪聪。
陈希好奇地凑过来，“谁来看你了？”梁聪聪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这才开学两天，谁会来看我啊。我妈？我也没落下东西，他们也没什么可送来的。”陈希分析：“可能是你觉得没少什么，但你爸妈觉得会用得着，就给你送来了。”梁聪聪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到会是什么。”“一会儿拿回来不就知道了，我不跟你去了啊，我身上难受死了，一身臭汗，必须马上回去冲个澡。”陈希一副已经忍无可忍的样子，梁聪聪虽然发愁一个人去学校门口，但陈希这么说了，她只好点头，“好，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吧。”
解散后，梁聪聪凭着开学那天的记忆往门口走，她努力回想着那天的路，一边走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同时她又十分好奇，实在想不到谁会来学校给她送东西，她确定一定不是妈妈，除非她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缺什么，否则妈妈不会来的。
感觉走了好久，可是还没到看到门口。梁聪聪停下来看看周围，自言自语着：“这是走哪儿来了？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啊，门口在哪里啊？”巡逻人员开着巡逻车过来，见梁聪聪一个人站在那儿，把车开到她面前问：“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站这儿干嘛呢？”梁聪聪愣了一下，“哦，去门口拿东西，找不到门口在哪儿，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对方明白了，“高一的吧，领物通知单给我看看。”梁聪聪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那人看了之后还给她，“我说呢，你走错了，高一高二的领东西都在西门，这边是东门，正好我们要去那边，带你过去吧，上车。”
梁聪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她上了车，大叔启动了车子问她：“这才开学两天家里人就来了啊？”梁聪聪摇头，“应该不是家里人。”大叔更疑惑了，“是谁你不知道？”“不知道，我也纳闷是谁呢。”大叔笑了，“一会儿就知道了，来学校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啊，这两天军训呢是吧？”梁聪聪立刻叫苦不迭，“是，累死了！尤其是中午，那么晒，哎呀，这一星期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呢。”大叔安慰她：“没事，就几天，坚持坚持就过去了，听你说话是武成本地的吧，武成哪儿的？”“亭口那边，您知道吗？”“知道，武成哪儿我不知道啊。”梁聪聪听了这和爸爸以前一样口气的回答，忍不住笑了。
“到了，这个门口才是，你去拿吧，一会儿我正好去高一教学楼那边，再带你一段。”“啊？好，谢谢。”梁聪聪连忙下了车跑到门卫室，她把纸条递过去，“取东西。”门卫大叔拿过纸条看了看，转身去货架上拎过一个袋子给她，“梁聪聪，在这儿呢。”梁聪聪接过来，“我能走了吗？”“走吧。”
梁聪聪小跑着出了门卫室，巡逻大叔还在等她，她坐到来时坐的位置上，大叔说：“坐好了没有，走了啊。”“走吧。”梁聪聪向里坐了坐，她打开袋子翻了翻，里面是各种零食。梁聪聪不知道该给大叔拿点什么，她拿出一包虾条，起身弯腰放到前面。大叔一愣，“这是干嘛？”梁聪聪解释说：“应该是我同学来了，这里面都是吃的，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喜欢虾条，给您一包。”大叔立刻抓起来丢回给她，“我要这个干嘛，我不吃。”梁聪聪索性提起袋子放到前面，“那您自己看喜欢哪个。”大叔哭笑不得，“我什么都不吃，你快拿回去，好歹我也是开车呢啊，别让我分心，危险。”梁聪聪试探着问：“那您拿包果冻？”大叔笑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梁聪聪不好意思地说：“您从那个门口把我带过来，又把我送回宿舍附近，如果没遇到您，我可能还在那儿迷路呢。”大叔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你才来这儿上学，对学校还不熟悉，这个学校又大，你今天就算没遇上我，遇上别人他们也会带你过去的，这点事，不用谢，同学给你买的你留着吃吧。”梁聪聪不知道还能怎样感谢一下大叔，她只好听话地坐好，心里十分感激。
到了教学楼前，大叔停下车，“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去教学楼那边还有任务。”大叔指着宿舍，“那边就是你们宿舍，宿舍你认识吧。”梁聪聪下了车，回答说：“认识，一天回去好几趟，谢谢您。”“不用谢，快回去吧，一会儿熄灯了，我得抓紧去教室那边了。”
大叔开车离开，梁聪聪转身向宿舍走，又一次对学校充满了好感，感觉这个学校很有人情味。如果今天不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大叔帮她，她现在可能还在找大门口在哪里，梁聪聪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才来第三天，就遇到这么好的人。
走在路上，梁聪聪翻着袋子里的东西，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一封信。果然，在袋子的最下面，她翻到一张纸。梁聪聪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打开，先看了落款：王楠楠、郭晓艳。她的眼泪瞬间流下来了，她日思夜想的两个人，今天下午居然离她这么近过，可是她却没能见到她们。梁聪聪看纸上的内容，很明显，这是王楠楠的字：
妹妹，我们今天放假，就来学校找你，可是门卫说学校有规定，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跟他说了好半天他都不同意，没办法，最后我们跟他要了一张纸，借了一根笔，好告诉你是我们来过了。给你买了点儿吃的，我们几个不在你身边，别哭啊。
简短的一段话，却字字看透了梁聪聪，她们都知道，她不可能不哭。她真的想原来的同学们，想原来的生活，她抱着王楠楠和郭晓艳的信在路上泣不成声，此刻，对以前那群人的想念更是深入骨髓，她好想马上到他们面前大哭一场，尽管现在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好，可她就是觉得跟他们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梁聪聪伤心地回到宿舍，她把袋子扔到窗台上，转身去了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泪痕，不想让舍友看出她哭过，但是她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同学们诧异地看着梁聪聪，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陈希看了她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了，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门口拿东西吗，怎么哭着回来的？谁来了？”梁聪聪解释不清楚，她搪塞道：“家里人，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哦，”陈希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梁聪聪勉强挤出一起笑容，“没事，你们这会儿去厕所吗，我先进去冲一下，太热了，身上黏糊糊的。”大家纷纷说：“你去吧，我们已经洗过了。”
梁聪聪拿了水盆进厕所锁了门，躲在没人的地方，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用毛巾捂住脸，不让哭声传出去。镇静了片刻，梁聪聪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她接水快速冲了澡，站在门口确定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了，才开门走出去。
晚上，梁聪聪把那封信放在枕头下面，好像王楠楠和郭晓艳还在身边一样。无论她多么想回到从前，都回不去了。明天，明天一定要去打电话告诉苏天皓她们两个来过了，这样想着，梁聪聪眼角带着泪珠睡着了，大概是军训的疲乏让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其他事情了。
第二天中午，军训解散后，梁聪聪直接去了话吧。她有些担心，现在是午饭时间，不知道苏天皓有没有带手机在身上。可是梁聪聪已经急不可耐，她必须马上打电话给苏天皓，告诉他王楠楠和郭晓艳来过了。
电话里传来彩铃，梁聪聪紧张起来，这个时间苏天皓应该在食堂，即使他带了手机，食堂里熙熙攘攘，他也不一定能听到铃声。梁聪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经过半天的消耗，她已经饿得四肢乏力，她对着电话着急地说：“快点接啊，不然我就饿死在这儿了！”
“喂。”听到苏天皓的声音，梁聪聪立刻有了精神，“哥，你总算接电话了，我还怕食堂人多你听不着呢。”苏天皓却说：“我回家了。”“啊？”这个回答梁聪聪着实没有想到，“你怎么了？才来两天怎么就回家了？”“胃不太舒服，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梁聪聪对他这个理由表示怀疑，“你是受不了军训的苦回去的吧，看你那娇生惯养的样子。”苏天皓很不喜欢听这话，“我怎么娇生惯养了，初中的时候我就军训过行吧，就是因为胃疼回来的，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哦，对”，梁聪聪反应过来，“昨天楠楠和晓艳来学校了。”“然后呢？你见到她们了？”“没有，”梁聪聪万分沮丧，“门卫不让她们进，她们把东西放在那儿了，昨天晚上我去拿的。”苏天皓咳嗽了两声，“学校当然不能随便进去了，要不不乱套了。”梁聪聪皱了皱眉，问：“你不是胃疼吗，怎么还咳嗽了？”苏天皓清清嗓子，“没事，小毛病。”梁聪聪撇撇嘴，“你这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你哪天回来啊？”“下次开学吧。”
梁聪聪吃了一惊，“啊？军训你就不参加了呗？不是说军训完放假吗？”苏天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对呀，这么热的天。”梁聪聪更加确信自己猜的没错，“我就说你是因为吃不了军训的苦回去的吧，还不承认。等放假再开学的时候，我要去衡水找文会她们，你去不去？”苏天皓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去，放假就放一天半，哪有时间去衡水啊。”梁聪聪也很坚决，“反正我要去。”苏天皓不同意，“不许去，你对衡水又不熟，时间又这么短，你去了再回来非得迟到不可。”梁聪聪不听，“迟到不了，我会看着时间的。”苏天皓的语气强硬起来，“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等放寒假了再玩。”梁聪聪听出苏天皓生气了，尽管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她还是口是心非地说：“好，我不去了。”苏天皓放下心来，“这就对了。”梁聪聪摸摸肚子，“我快饿死了，我要去吃饭了。”“行，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好。”
挂了电话，梁聪聪坏坏地对着电话说：“你不让我去衡水我就不去啊，哼！”她低头看看电话上的时间，拿了号码牌去付钱。
军训终于要结束了，最后一天，上午向校领导展示军训成果，中午就放假了。梁聪聪对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久，领导检阅，他们班第一个上场，虽然满身的疲惫，却也满心的欢喜，经过主席台的时候，梁聪聪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神圣感。
静静地看着其他班的方队陆续从主席台前经过，太阳也已经升到了正当空。校领导做完最后的军训总结发言，同学们响起一片掌声，所有的教官跑步到主席台前，“立正，向右转。”年级主任做最后致辞：“同学们，27年新生军训圆满成功，下面我们用掌声欢送我们的教官。”同学们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教官向同学们敬了一个军礼，负责指挥的教官喊：“向左转，跑步走。”
教官的身影越来越远，梁聪聪突然感觉，有些缘分好短暂，就像跟教官，这一生也只有七天的缘分而已，今后，彼此再也见不到了。梁聪聪的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早上教官还和他们谈笑风生，叮嘱他们经过主席台的时候眼睛一定不要看向别处，刚才还站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着其他班的方阵被检阅，可是此刻，教官们却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