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我对周围的竞争没有什么紧张感。它们对我而言就像是薄雾一样,从我身旁流过,从我指缝逝去,将我置身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境地。这我感到飘飘然,与破体时无异。”
进入这个躯体是在六月底,身体原主人是服安眠药死的,他留下了上千字的遗书。
我草草看了下,理由与前几任大抵相同,无非就是压力与感情问题,只是年龄相差较大。
身体原主人落榜,进入了专科学院,他为此自杀。目前我占据了这副肉体,在这个学院就读半年,没混出个什么样子,过着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让我感觉放松惬意,没有暗杀没有讨债,也不需要为别人着想。
我走马灯似的观看着肉体所记录的的零碎记忆:原身体主人的父母离婚,父亲病逝,母亲不愿他干扰新生活,只会每月给他打固定的生活费。独生子,大专学生,没有人管教,还是个对未来没有思考的咸鱼,估计以后也是社会的底层。
“这次我能在这里待多久呢?”
天气有点冷,我穿着厚衣服,在学校小山坡顶来回踱步,凉风刮得我脸很难受。即便是冬天,还是会有情侣来小山上亲热,我坐在鹅暖石小路旁的长椅上,眺望远方,夕阳下的城市已经点上了灯,开始热闹起来。
那对小情侣见有人,噤了声快速走了过去。
山坡上没有了树木遮住我的视线,视线的尽头是高楼大厦,眼下是栽种的稀松树苗,他们被镀上层浅浅的暖调,夕阳与层层厚云互相掩着,显得金灿夺目。待到最后一缕余晖从我的脚尖褪去,等待的人才姗姗来迟。
“极端。”
那人唤出我的名,从石阶慢步走上来,双手插在厚外套的腰包中,碎发被侧方吹来的风打乱,夹着几片焦黄的叶,完美的绕开他,落在枯草地上。他朝我笑着,那种温柔又不让人不敢冒犯的感觉,他一直把控的很好。
我两是几世前结识的朋友,互相交换了名字。除了确认深交外,还为防止那群总是找我们麻烦的编号调查得知我们的名字,然后将我们逮捕封存在那本不知年代的石书中的惨案发生。
那可真的很残酷,我被困住过一次,在那里……我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我的汗流不止,我的肚子空空如也,总有一群麻雀在我的脑子里不停的叫,简直是生不如死。
好在他拼命救了我,自那起,我更加认定他是我永久的朋友,杀伐。
“你的肉体看起来很健康。”我看向他来的方向,带去诚挚的问候:“这次能快活多久?”
那群无时无刻不在找寻我们足迹的人被我们叫做编号,而他们称我们这种人为“怪物”。怪物,这在我看来是个褒义词,毕竟这听起来与他们那些一次性灵魂所说的人类相比,截然不同。
我们怪物去往的每一个肉体,都是没有灵魂的,他们大多死于自杀或者非命。我们进入肉体便会让肉体处于健康状态,去除一切疾病与流血的伤,然后那就是新的“我”。
“你多久可以自由活动?”杀伐回避了我的问题,他的眼神浮现出几丝杀意,伴着更猛烈的晚风及其身后猛然亮起的路灯,刺眼的光打在他的后背,他的面容沉寂在昏暗中,显得阴鸷恐怖,“多久可以回去?”
上次见他这表情,还是在与那群编号对峙时。见他如此,我心中不免提心吊胆起来。我扭头继续眺望远方,试图安抚心中的躁动不安,“今天考完所有的试,现在就可以走。”
“那现在就走。”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然后背过身去,恶狠狠地说出我心中焦躁的原因:“终焉被封了。”
他气的浑身发抖,四周散发的气场就像他处在他的怪物形态般,令人后脊发凉,耳鸣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