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 2)
这下把神判为难了,他叫两人近前在两脸上细瞅了一阵,又叫下去。端起盖碗茶边喝边看借条。盅子添了三遍水后,把马五叫上来,马五一看借条上有水渍湿洇了,“哎呦”了一声,赶紧用袖子擦,结果成了一张模糊不清的黑坨坨了。青天问,这就是你打的借条吗?马五小声说是。青天脸一变,用指头重重一戳黑坨坨,再问:“看清楚!是不是?”
再糊涂的也辨来意思了,生意人马五说:“老爷,这不是我打得欠条……青天老爷呀!给我做主!”
龙青天把那张黑坨坨甩给了杨六,心平气和的说:“欠条重打起,打好了再来。有了黑字红印的证据咋都好办。”
你想马五能给杨六再打条子吗!
龙青天这回是通过反观蚂蚁相断案的:见马五眉斜眼扁,嘴小话多,又日急慌忙样子,判定没撒心眼,是个打不住粮食主儿。反观杨六眉宽眼亮,沉着镇定,他判定实则是个心里藏事的厚黑之人。
一个天气浓阴快要下雨的下午,龙青天审了他人生最后一个案子,是两个人为一个地埂子来的:瘦子说他家地契上是五亩地,去年他步了四亩九,今年成了四亩八,他怀疑他跟前的胖子每年挖地埂、挪界桩偷地。
他审这案子时,儿子里达已从平川区送来十万火急的军情:他挡不住土匪王富德的攻势,城破了他往回撤退,说不定还撤不回来。张兆甲没靠住骗了我们。叫他把母亲带上轻装简行赶紧上石砚子。
他知道后先叫卫队保护阿舍尔走,他断完这桩案子会跟上。
胖子说他不做那下作的事,是他地契上亩数错了,实地就四亩八分。
他让胖子把他地契拿来,胖子说没带,他已打发人取了。廋子又说胖子地边上前年开了几亩荒,取来地契也白搭。
青天蹙眉想了阵,也对。不等地契了。他把惊堂木一拍,叫人取了两根粗榆木棒,说:“这案子都说不清,用刑的话,你两人招架不住,本司令又不想屈打成招办冤案。你两个拿上棒谁把谁打倒了,官司就赢了,埂子随便移。”
胖子瘦子糊涂了,哪有这样办案的,为条地埂划着吗!万一打死打伤还不赔命赔钱!胖子说他多占了人家二分地,愿意赔。瘦子说可能契上亩数错了。
“打还是不打,再不动手板子伺候!”两人却不打,跪下磕头抢着说着自己的不是。
……这案子断得酣畅淋漓,还有抢着认罪的。生平第一次啊!最后,他判胖子输了,案子签字画押了结。
因为龙青天想着凭胖子一身肉也该给瘦子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