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观众之门（1 / 2）

贼心不死的孙必振用五天时间吃光了全部十五只小鹌鹑，因此也拉了整整五天的肚子，莫非这些小鹌鹑全是泻药？吊带袜给他这些“药”仅仅只是为了捉弄他？

孙必振在短短五天内瘦了整整两斤，腹泻让他形容憔悴，由于总往厕所跑，他已经和观众之门混熟了。

“门”是地狱内独有的诡异存在。作为戏武神的神祠，武神祠内部设有六扇大门，分别是观众之门、硫酸之门、毒虫之门、几何之门、诳语之门和柠檬之门。观众之门是其中最安全的一扇，也是孙必振唯一有资格打开的门，位于武神祠前厅内。

武神祠前厅本就开阔，整体呈现一个梯形，而观众之门就设在这个梯形的短边上。

灰白黑三色的前厅尽头是一面挂着般若面具与各式戏袍的白色墙壁，观众之门位于墙壁的中间偏左侧，在门的右侧挂着一副中等大小的戏武神画像。画像有着石灰铸成的画框，画框下方是一个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着许多锡罐。

再看那观众之门：此门的门框和墙壁是同一颜色，门板则是黑色的，模拟的是古代没有照明的剧院；在那黑色的背景中画着一个高台，高台下是鼓掌的人群，台上则空无一人；鼓掌的观众全都背对着舞台，他们的脸被抹去了耳鼻口，只剩下一双眼睛和不同的发型头饰，他们统一目视前方，看着观众之门前的每一个来客——无论站在哪个方位，这些观众的眼睛始终会盯着想要开门的人。

观众之门的门把手是银制的，其形状是一只平伸的左手，似乎是在等待开门者前来握手。但欺诈司反复强调了不下五遍：千万不可与这只银手握手，否则凶多吉少。

既然导师这么说了，孙必振也不敢多问，他将这句话牢记在心头，但好奇心却让他忍不住去想：倘若与那银手相握又会如何？他后来意识到，这种好奇心是万万要不得的。

孙必振第一次开观众之门由欺诈司亲自陪同，二人穿过无限回廊，走过约三百米长的前厅，来到观众之门前。

欺诈司仍穿着他那深绿色的上衣，只是换了一条黑色的裤子，据他说是因为牛仔裤弄脏后不好清洗。他抱胸站在门前，召唤太岁，让他的银蛇太岁盘绕在了左臂上，开门见山地发话了：“开观众之门需要鲜血。”

因为目睹过蝴蝶之门吸食人血，孙必振脱口而出，“需要人血？”

欺诈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很少做出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行为，但偶尔一次无伤大雅。

“怎么，你觉得人是一种很高贵的动物吗？谁的血不是血，非得用人血？”说着，欺诈司事必躬亲地从画框下的石质书架内取出一只锡罐，他用力拧开蜡封的罐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罐子里飘了出来，孙必振闻到后也不禁皱眉。

“平白无故就用人血的异教徒有很多，委婉地说，他们的智力水平都有待提高。”

“那要是不委婉呢？”孙必振附和地问道。

“不委婉地说，动辄用人血的就是一帮脑瘫。拿着这个，我们不是脑瘫，用猪血就好，析构司会定期购买猪血用于开门，更早之前我们还试过鸡血，只不过后来弃用了。”

孙必振接过罐子，那隐约发臭的血腥气息令他不敢顺畅地呼吸，“那为何不接着用鸡血呢？这猪血的气味太可怕了。”

“比起猪血的气味，鸡血的价格更可怕。”欺诈司教导道。

孙必振出于礼貌笑了一下，抓着那锡罐摇了摇，罐中的血液已经算不上新鲜了，毕竟地狱内没有电力，能将血液保存在液体的状态已经难能可贵。

“我该怎么做？”他问欺诈司。

“我只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欺诈司伸出了右手，将手探入那装满猪血的锡罐。当他抽出手时，手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观众之门上的三十多双眼睛盯着欺诈司的血手，它们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感，但孙必振的记忆却告诉他，这些外形瘆人的观众们绝不会喜欢那些血。

为了让孙必振能看清，欺诈司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动作，“要领在于快，一定要快。”

言出法随，欺诈司用他沾满血的右手迅速地同观众之门那伸出的银左手进行了击掌。

欺诈司迅速收回手，孙必振清清楚楚地看见那银制的左手试图抓住欺诈司的手，但它还是慢了一拍，现在那银制左手的手掌已经涂满了猪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