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种子（1 / 2）

陆瑶被带到一方小室。

隐约的光透过极高的栅栏落下。

小室两面是石墙，两面是更高的栅栏。

一面用来进出，另一面卧着一只白虎。

陆瑶从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地方有很多白虎。

从白目接到驻守淮南道的指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东西搬了过来。

他是个很注重效率的人。

“陆瑶小友，你知道花叶什么？”

“我代表圣教，诚心邀请你加入。”

“希望明日这个时候，你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

“否则……”

白目隔着栅栏看向小室隔壁的白虎，他伸出手。

那只巨大的虎头轻轻拱一拱他的掌心。

“我只好请你想起，你作为人，首先是生物。”

临走的时候，他又说了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理由为何，看来你现在只有引气境。

等你愿意合作后，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帮你恢复境界。

不过现在看来，你的选项不多。”

陆瑶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能靠自己，不能靠朋友。

能能救她的只有花叶，或者她选择站在圣教一边。

如果是以前，这选择倒也不难。

只是当她看过“圣教与盗火者”之后，她很难再用以前的眼光去审视这件事。

更何况……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自由。

她想看窗外。

可是天窗很高，只能看见天。

天是青的，云是白的。

小室是黑的。

她的“邻居”是白的，也是黑的。

白的是身，黑的是心。

“如果我反抗，会被你吃掉吗？”

她问这只白色的老虎。

白虎吊着眼睛，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嘴边已留下口水。

它肚子很瘪，它很饿。

它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它也分得清惹不起与惹得起。

野兽都很聪明。

它对白目可以臣服，但对陆瑶可以不必装孙子。

陆瑶很弱。

陆瑶只有一个人。

忽然她看见天空变了颜色。

青色和碧色是两种颜色，后者要更鲜艳。

此时天空已完全变作碧色。

陆瑶见过这种颜色。

屈绍手里的玉如意就是这种颜色。

花叶来了。

他们开始袭击淮南属。

陆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是欣喜，是感激，还是愧疚？

欣喜和感激是你们来了。

愧疚是曾经拒绝邀请。

当她再度看见白目，再度听见白目的话时，她知道自己错了。

她理解这种选择。

一个人若是拒绝过自己两次，又有多少人愿意给出第三次邀请呢？

陆瑶变得失落起来。

这是活该，或者咎由自取。

白目说：“花叶来就救人了。”

这是天堂的铃音。

下一句是地狱的宣召。

“他们要救的人是川。”

天堂和地狱往往在瞬息之间，在眨眼闭眼，在一句话的两端。

陆瑶好不容易吊起的心，又已沉下去。

“现在，你还要坚持闭口不言吗？”

白目在隔壁的小室里，他摸着白虎，后者简直像他的狗，哪里有半点山野之王的威风。

倘若陆瑶加入圣教，是不是也会变成某某人的一条狗？

陆瑶保持沉默。

虽然她的确很难过，可是花叶的理想是为众生请命，是摘掉这种不公平。

她不能因为自己，去侵犯这种崇高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