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初见七王爷(1 / 2)
三月十七日,庾家庄的立夏家宴,庾庄主竟不在主座上。
“区区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能毁掉我们的产业吗?笑话!”
主座的人噗嗤一笑,发话了:“庄主喝多了?”
“酒不醉人自醉,这点小酒休想把我灌醉”,庾庄主腆着醺红的脸道。
“老爷,您别勉强,这身子骨啊,永远是第一的!”小老婆的容颜美得令人心颤,把老庄主的目光全吸引了。
老庄主只觉身上无比的燥热,直接歪着身子导入了小老婆的怀里。
“他们的头领拳脚了得,不可小觑。”宗汤忆起上次兴师问罪的经历,仍心有余悸。
主座者突然捶胸顿足:“西南一片混乱,光手里有刀的就有十几伙人,秩序已经完全崩溃。”
“更不用说西蜀和叛军已合力侵占山阳、海西二郡,围剿大军屡战屡败,局势危在旦夕。父皇怪罪下来,我这个屯垦戍边的王爷,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能够劝降少庄主,说明他们不是实力超群,就是有什么其他能打动他的。若能招安他们,为朝廷效力,于平叛当然大有帮助,”主座者正襟危坐,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去见见他们的头领,能让他们倒向我们最好,不能的话,至少不要再针对朝廷。”
宗汤立刻跪拜在前:“王爷,据我所知,他们可是重创过官军的,怎么算是可以争取的呢?”
“当年我朝初创的时候,也是重创过所谓官军的啊!”
“我们大晋的开国元勋,怎么能和这些小小蟊贼相提并论”,宗汤言辞恳切道。
“我意已决,希望他们能弃暗投明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
老庄主没有起身回礼,直接在温柔乡里沉浸了。
宗汤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如丧考妣。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重回官场,在那个人面前,做做朝廷忠臣的样子就好了。
五日赶路后,那个人带着他的十几个随从出现在水寨门前。
途中,他见过的村庄不下三十家,可不是空无一人,就是尸骸枕藉。
就算是在自己一直呆的武氏郡城内,每天都有上百人活活饿死。无论是街头巷陌还是田间地头,到处是成群结队、鸠形鹄面的乞丐。
离寨门不过半天路程的河滩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崭新的宽丈许、深十尺、长二十里的引水渠。
挖掘它,需要上千名将士日夜不停、一锹一锄地赶工。
不少人一天就磨没了草鞋底,脚上的茧子如同厚厚一层铠甲,用刀都划不穿。
站在渠边,他仿佛目睹了大家拉着爬犁、赶着畜车浩浩荡荡地拉石料的场面,还有竣工时将士们欢呼雀跃地跳入水中、互相泼水的热景。
在水渠西岸的小庙歇脚时,他发现寺内的大钟凭空消失了。
他拦一路人问了才知道,大钟已被正缺开荒工具的盛家军化铁铸犁。
田间地头,乌泱泱一片的开荒大军。见到他的仪仗,几个守着田垄、提防鸟兽的士兵上前核查身份。
“我是武氏郡王,特地拜会盛大帅的。”
一听这话,士兵不敢怠慢,匆忙领着他到了水寨墙根。眼前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地窝子”。
这是盛家军掘地三尺、以芦苇草蓬为顶的临时土屋,大小深度随居住人数而定。留出用作床铺、饭桌和进出所用的斜坡甬道,一个栖身之所就挖好了。
“盛大帅在这里。”士兵带他来到一间房前,门口挖了泡麻的深池子,数十排晾杆上挂满了晒干后用于绩纱的麻线。
跟着士兵的指示,他躬身入室,听着上百架织机的“叽嘎”声,绕到角落,看到那个蒙面的年轻女人。
盛舜英正和数百女眷摇着纺车,将丝丝缕缕纺成线,揉成线团。
现在水寨人口数万,资源严重不足,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劳动。
盛舜英作为统帅,更要身先士卒,这样不仅能让自己体会到百姓的不易,更能收服将士们的心。
刚织完一尺布的她身心俱疲,准备歇一会,抬头看见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华服男子。
凤翎珠冠下,眉目清朗,传神动人。脸的线形像缭绕弯曲、引人思绪的烟篆,框着白瓷色的面庞。
青缨氅,金印紫绶,玉凤绵竹甲,玉犀带,龙渊剑,驼绒靴,都表明这个人是名副其实的王孙公子。
他自称是七王爷,看样子八成是真的,那我盛舜英得好好会会他。
“阁下就是盛大帅吗”,此人十分谦卑,“鄙人是武氏郡王,特地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