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近期,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一个画面:
近乎死寂的、空旷的平原,天空让地面反射出苍黄的颜色。
风呼啸着刮过,肆意而又张狂地穿进左耳,又从右耳钻出。
在漫天席卷的飞沙之下,只有一棵树。
那是一棵瘦弱、干枯的树。
它近似雪白的枝干,让人联想到病入膏肓的人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它的树根向四周、向下伸展,紧紧地抓住黄土,它那裸露在地表的部分树根像干瘦的人手上凸起的青筋。
它暴露在尘埃里,又似苍老的血管,或者风干的硬蛇。
在这狂风大作的日子里,我却听不到一丝树叶碰撞时唰唰作响的声音。
树不高,它干枯的枝丫极力向上伸展,似要拥抱天空。
可天上没有太阳、白云、飞鸟,甚至无一丝生气。
那枝干上只有一片树叶,甚至不能称为树叶,倒不如说它是一具隐隐拥有树叶轮廓的、残缺破败的、薄如蝉翼的躯壳。
它悬在那干瘦的、叫人心疼的末枝,随着狂风摇曳。
我听不到它的声音,风怒吼的声音将它微弱的独吟无情填埋。
是什么让它孤独地驻守在这狂风戏谑之地?我找不到答案。我轻轻叹息。
它也听不到我的声音,那声丝缕轻叹淹没在风里。
然而,它终于是离去了。
容不得我多加思索,只一瞬,它脱离了枝干,义无反顾地随风而去了。
它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和着呼啸的风刮过我耳边,然后消失不见。它逝了踪影,仿佛从未来过这世界。
也只一瞬,我听清了,那独属于落叶的悲哀的摇曳之声。
我不忍听,我捂上耳朵,想忘记那声音,却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