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提线木偶（2 / 2）

他刚想继续想下去，可梁启升突然道：“桓将军。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是个随便求人的人。”

“可这是军务。”桓仁知道这里有陛下的意思，但觉得，如果是明确的意思，应该明发圣旨。可这圣旨，会让世人觉得，一代帝王为女儿去发动一场战争。是的足够让御史台口诛笔伐一番的。所以即使面对这大内第一人，他也有足够的底气。

梁启升面对他轻飘飘一句“军务”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理了理衣物道：“桓将军，对云庆之这次北伐怎么看？”

桓仁有些吃惊，看向梁启升时，却迎上他在烛火边灼灼如焰的眼睛。如此的注视，让他心下稍惧，但还是镇定心神道：“这小子，算没给我朝丢人。一路过关斩将打到洛阳，给我们大梁人争了一口气。让北人看看，别以为养些马，就算铁骑，就想横扫中原了。我们大梁人也不是吃素的。”

梁启升满意的点点头，“桓将军，撇开你的身份，这样的一位于国有功之人，如今身陷敌国，命在旦夕，你救是不救？”

桓仁明白这是梁启升给他开始下套了。“救。但梁大人，老夫老了，早过了匹夫之勇的年纪，这救，怕是只能口头上喊喊了。”

梁启升怎能不明白这对面老狐狸的潜台词。“老夫知将军为难。但老夫希望将军明白，这信既然是老夫给将军送来，陛下的意思，希望将军明白。”

桓仁没想到梁启升这么快就挑明，仿佛高手过招，一上来就上了必杀技，而且不藏不掖，明晃晃的亮相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梁老，调兵乃军国大事，没有诏书，没有虎符，在下也不敢呀。”

这招以退为进，在梁启升意料之内。他用衣袖擦了擦桌角道：“老夫让将军开战了吗？还是让将军北上拒敌了？何谈调兵。”

桓仁震惊于梁启升的老奸巨猾。“小生愚钝，还请梁老示下。”

“桓将军是欺老朽不懂军务吗？好，将军镇守襄阳，对吧？此时若有小股北军沿江进犯，将军如何处置？”

桓仁仿佛狡猾的猎物终还是斗不过老猎手，落入圈套后还想死死挣扎一番道：“梁内监，此关乎我襄阳存亡，岂可儿戏？”

梁启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日后，将军明明见北军在北岸屠杀我大梁军，却视而不见，才是延误军机吧。桓将军，皇上是没有给我旨意和虎符。但他让我暂代襄阳监军之职，授我临阵斩将之权。”

这份威胁无疑是杀气腾腾的，但桓仁自不怕这份威胁。他在襄阳经营多年，这襄阳的天岂是说变就变的。

“那属下听候梁监军调遣。”

“桓将军也不必给我演官场那套。将军也是明白人，老夫也不和你藏着，皇上年暮，太子幼弱。将军想想，日后太子仰仗的是他嫡亲的姐姐还是出身低贱的母族呢？将军此次帮公主不劳将军劳军远征。不过在江南岸，摆开架势，让北军不敢乘势南下。举手之劳而已。于公于私大功一件，对您镇守襄阳也不无益处。

再说，将军镇守襄阳，云家镇守江夏。将军领兵之人一定看出其中的制衡之术。将军此次救了云家的小子，为云家流下这骨血。云家岂能不感恩将军。这是云家宗主写给将军的信。还望将军给云家这个面子。”说着递给桓仁一封书信。

桓仁感觉自己变成被人提线的木偶，但他却心甘情愿的被人提着。心里只能感叹，不愧三朝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