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不得不说，这儿的风景是真不错嘿，死在这儿也挺好的。”张兴舒服地往地上一躺，翘着略短的左腿。
“嗨，别说这丧气话，咱们多少次从死境里走过来了，这次也一样。”只有卫华愿意接张兴的话。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突然觉得累了，没个意思。”
“现在知道没意思了？跟你说，让你找个伴儿，生个娃，这样在外边心里也有个念想。”
“我这不是嫌烦嘛，”张兴比划出一个手指头，“我小时候，我爹我娘隔三差五就得干一仗，”又比划一个，“后来是我哥我嫂，俩人干脆不碰面不说话，孩子更别提了，一听那哭声我就头大。”
卫华无话可说地笑了笑。
“不过，你说的也对，是得给自己留个后，要不死后到了金星没人给我上香，不得活活饿死。”
“你这样想就对了。回头我让我妻子帮你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孀居的仙女，未出阁的你就别想了。”
“寡妇就行，最好带个半大的小子，这样直接齐活，省事。”张兴说完，自己先乐上了。
“你呀你。”卫华无奈，这混小子说着说着就混上了。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李柱将肩上的抵羊扔到地上，“这地方也是神奇，山头这儿反而没了猛禽凶兽，羊啊鹿啊挺多，这段时间吃的不用愁了。”
张兴当没听到一样，卫华笑着回了句：“瞎聊呢。”顺势起身迎上去，先是接过石果手中的布兜，又帮着李赐放下后背的柴火。他们选择的休息地靠着一块齐腰高的横石，这样既可以在晚上较大程度地挡住火光，还可以在上面处理食物。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石果抬头看了看，日头离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吩咐道：“不等了，开始煮饭吧。益长，先把釜支上，烧些热水。”
李柱答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铜盾，两只手捧着盾的边缘，开始施法让盾向内凹陷，圆口收缩，最终形成釜的形状，然后扔给张兴，说道：“别在这儿躺尸，去洗洗，再接满水回来。”
张兴下意识接住釜，接着就想顶回去，在听到石果“别吵了，快去吧，我有点饿了”的话后，嘴里嘟囔了两句，还是起来朝湖边走去，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听着有些熟悉。
“兴子，快回来。”卫华焦急喊道。
张兴这才意识到，这是昨天让他们吃了苦头的猛禽云鹏的叫声。他扔下釜撒丫子就往回跑，跑到石头后面，接着就施法幻化出一块土棚将他们掩盖住，而石果则伸手抵住棚顶，又施法幻化出草皮和周围融为一体。待一切掩盖好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从缝隙看向外面，果然有一只巨大的灰色云鹏从上空出现，径直朝湖对面飞去，落到了看不清的地方。
…………
方雷鸣耐着性子，看着方尘和伊丫头读了几卷竹简。说“耐着性子”，一是因为方雷鸣确实着急离开，但对方尘的教育他又极其重视，多教一些是一些；二是伊丫头虽然有样学样地捧着竹简看，但明显在神游天外，又像吃草的小鹿一样，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抬起头来张望，就这学习态度，哪个塾师见了都要气呼呼地打她手心。
待方尘读完，又听了他的理解后，方雷鸣用反问和举例说明的方式指出方尘逻辑上矛盾和不足之处，直到方尘理解并接受了自己的理念。最后方雷鸣总结道：“尘儿，因为某种原因，越来越多的人在将‘道’玄奥化、神圣化，使其变得高深莫测。其实‘道’只是一种发现和总结，是万物存在后探究出的‘道’，而不是‘道’诞生后定义了万物，这个先后顺序很重要，现在很多学者按照‘道生万物’的逻辑在空想、空谈那虚无缥缈的‘道’，以为掌握这种‘道’后，就可以掌控万物。”
方雷鸣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着方尘，缓慢而郑重地吩咐道：“尘儿，你要反过来，从实实在在的万物中去探索‘道’，脚踏实地一条一条地探索，这才是正途，记住了吗？”
方尘点点头，回答道：“孩儿记住了。”
方雷鸣意识到自己的强势后，故意显得轻松些，笑着问：“还记得我早上说的四个字吗？”
“记得，‘信而不唯’。”
“对，即使是我说的话，也要持验证的态度。记住，任何道理都有它适用的范围，包括这个道理。”
“孩儿记住了。”
方雷鸣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站起身，顺势活动了下跪坐麻了的腿。伊丫头见状，噌的一下就凑到了跟前，边用小手给方雷鸣捶腿，边献殷勤道：“方大叔，坐累了吧，我给您捶捶腿。”
“好了好了，小鬼丫头，你这机灵劲儿呀，多用在读书上，我才高兴呢。”说完，方雷鸣看了一眼方雷悦。
方雷悦便起身回屋里拿出一件大氅，此时方雷鸣已带着孩子们向院门走去，便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的空地上，方雷鸣取出竹哨按照某种曲调吹了吹，然后就静静地等待。
“方大叔，您不能带我和阿尘哥一起下山吗？”
“这次我有急事要做，还要去很远的地方，可带不了你们，等下次吧。”
“又骗我们，您都说了多少个下次了都。”
方雷鸣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方雷悦走过来给方雷鸣披上大氅，然后走到伊丫头身后，双手捧着她的小脑瓜，摇了摇道：“下次，我带你们下山玩。”
“好啊好啊，还是方姨最疼我们。”
方雷鸣又吹了一段竹哨，不多会儿，就见一只巨大的灰色云鹏从对面山后飞出，向这边飞来，飞到众人头顶后盘旋了一圈多，鸣叫着落到地上，翅膀扑闪了两下后收了起来，扇起的风弄得跟前的三人很不好受，而方尘因为去院里拿踏脚凳躲过了这一下。
方雷鸣踩着踏脚凳上到云鹏的后背，跪坐下来，摸了摸云鹏扭过来的头，打了声招呼：“老伙计！”云鹏有灵性地回了一声鸣叫。见方尘拿着凳子走回方雷悦身边站好后，方雷鸣向三人简单说了句“我走了”，然后俯身抱住云鹏的脖颈，云鹏展翅下蹲，然后腾空而起，载着方雷鸣向山下飞去了。方雷悦和两个孩子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云鹏才返回院里。
不远处，姜守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后，返回了屋里。
…………
一进大厅，伊丫头就冲到桌前，两手撑着桌子，双腿一勾，咚的一声，坠在了坐垫上。
“你这丫头，不能好好坐吗，跪疼了怎么办。”
“没事，方姨，不疼。方大叔去干啥啦呀？”
“去你家提亲了呀。”方雷悦灵巧地坐下来，拿起衣服继续缝补起来。
“哎呀，方姨！伊儿是正经问你话呢。”
“对呀，方姨也是正经回答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