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春9（1 / 2）

老杨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厨房里正在给老杨做早餐的兰芝听见女儿的哭声也慌慌张张过来了，两人拉灵霞的胳膊拉不动，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灵霞坐在地上全身稀软，不停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阵阵哀嚎。

兰芝俯下身子不停地摇着灵霞的肩膀，声音沙哑：“你说话啊，大清早的一直哭，到底怎么了？”

灵霞缓缓抬起头：“军……军……在工地上，在工地上出事儿了！”

兰芝脑袋翁地一下大了，顿时觉得头晕眼花，不是老杨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也要瘫坐在地上了。

兰芝坐在床边，胳膊撑着床，身体哆嗦着，抱着灵霞就哭。

住在二楼的灵娃和秀玲听见楼下的哭声也下来了，两人站在那里，也不问问大清早几个人伤心欲绝是怎么回事儿，像门神一般一个靠在门框的左边，另一个靠在门框的右边。

浩辉和艺然背着书包要去上学了，路过房间门口艺然进来问爷爷：“奶奶和姑姑怎么了？”

浩辉往屋里瞅了一眼笑了笑转身走了，似乎他和所有人没有任何关系。

老杨对艺然说：“艺然，你去上学，大人的事儿你不懂。”

艺然背好书包慢腾腾地出了门。

老杨问：“灵霞，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灵霞回答：“打电话回来的人说很严重，让我们家属赶紧去。”

老杨双手紧紧地攥着，狠狠地在被褥上砸了几下，长吁一口气：“老天爷，这是要人命啊！”

里里外外能指望的人在老杨脑子里过了一遍，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了，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陪女儿赶往出事儿的工地。一路上坐车倒车再坐车再倒车，天擦黑前终于赶到了。两人顾不得吃饭喝水，出了车站一路打听才来到工地。工地真大，看样子有百十亩，高高耸立的塔吊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在风中摇摇晃晃，有的开着灯还在忙着吊东西。老杨前面走着，灵霞跟在身后，见一个人问一个人，见一个人问一个人，才问到军打工的小工头面前。

那个小工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老杨和灵霞，露出一口被烟熏的发黑的牙齿冷冷地说：“你们是家属，才来啊？”

老杨回答：“是。”

“你们去吧，他在人民医院。”那个小工头说完站起来出了工棚。

看着小工头出去了，老杨似乎想起了什么，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老杨对灵霞说：“走吧，咱们先去医院。”

两人出了工地，人生地不熟的，走走问问好长时间才找到了人民医院。

灵霞说：“爸，这么大的医院，到哪里找啊？”

老杨回答：“先去急诊科问问吧。”

两人找到急诊科，在护士站报了军的名字，果然找对了地方。

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双眼紧闭，鼻孔插着氧气，喉咙里发出震天响的鼾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嘀——嘀——”发响的心电监护器，五颜六色的线贴在脖子往下肚脐往上的好多地方。

灵霞看到这样的情形抖着双手不知所措，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军的脸庞，眼泪吧嗒吧嗒地滴下去，一滴一滴落在军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