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遭遇战（1 / 2）

激战发生在蜿蜒山道上，由于山道狭窄曲折，兵力无法展开，双方的步卒只能在一个狭窄的接触面上对砍对刺。兵器的撞击声，利器砍进人体的闷响，伤兵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使人几近癫狂。

越来越近了，姬狐看清了整个战场的态势。这是一场明显的遭遇战，王师和郑军在这处狭窄的山道上迎面撞上，仓促之间便展开了白刃战。在这里，所有的兵法都无法发挥作用，比拼的是双方的勇气。

山道两侧是林木茂盛的山头，如果能够攀上山头，绕到郑军背后，两面夹击，王师必然会胜利。在奔向战场的时候，姬狐仍旧没有忘记观察地形。

即便是第一次上战场，姬狐也能够看得出来，王师的战线摇摇欲坠，即将被郑军突破。

姬狐挥舞着青铜短剑，朝着战线的最薄弱处扑了过去。身后的士卒也发了狂一般，跟随着姬狐向前猛冲。

身前，一名士卒正用矛戈奋力啄击敌人，因为敌人过于密集，几乎不必瞄准，随手一挥，便能击中一个敌军，激起一蓬鲜血，沾染在郑军绿色的军服上，异常显眼。

这种矛戟原本是用来车战的，由膂力过人的车右站在战车上啄击敌人，于是，利刃与木柄之间呈直角，方便利刃刺入敌人身体后，利用战车的冲力，拖曳敌人，达到杀伤的效果。很少有人能在步战中使用这种矛戟，因为这种矛戟的木柄长，刺中敌人后，需要相当大的拉力，对膂力的要求极高。

原来是单四！竟是如此骁勇。

在部将面前，姬狐不甘心落后，这是他的理念，总要为部属做好表率。

作为王族子弟，姬狐从小便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礼、乐、射、御、书、术，都曾用心学习过。除此之外，姬狐还曾跟随洛邑有名的剑术大家学习过剑术，有一定的功底。所以，即便是第一次上战场，他反而跃跃欲试。

夏日午后的太阳灼烤着世间一切，无情地注视着这场激烈的战争。

不断有断肢飞起，不断有鲜血喷涌，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

姬狐觉得脚下滑腻，那是鲜血浸湿了山道。他冲到了单四身边，用盾牌挡住了一记戈矛的啄击，飞快地用青铜剑削断了一根胳膊，甚至没有看清被击伤的郑军士卒，便被温热的血喷了一脸。

在这个时代，战争多用兵车，交战双方选好战场，各自排好车阵，听鼓声冲锋，车右使用戈矛啄击，车左使用弓箭射击，而步卒则跟随在战车之后，起辅助作用。

战车虽是主角，但步卒的作用也渐渐被诸侯们所重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原因便是，战车造价高昂，且难以维护，而步卒则廉价得多，且来自于普通百姓。

镇守城邑的大夫们尤其重视步卒，因为，他们的任务主要是防守，配合着坚固的城墙，充足的粮草军械，训练有素的步卒完全可以坚守城池。

这是一支有十足战斗力的步卒！看旗号，率领这支地方守军的，是一个姜姓大夫。

当战线摇摇欲坠时，姜武没有想过要后退，大丈夫死则死矣，战死，便是死得其所了。于是，敌人越是蜂拥而至，他手中的步战矛戟越是挥舞得迅速。

血花高高溅起，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出别样的红。

手中的武器挥舞得越快，生存的希望就越大。子重牢牢记得单四的话，他拼命地用矛戟刺击着，大口喘息着。空气中的血腥气使他作呕，将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