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进退（1 / 2）

正是盛夏天气，一场急雨过后，太阳又热辣辣地灼烤着大地，气温也随之节节升高。

即使身穿轻薄的夏衣，即使不断有内侍进来加冰，郑伯姬寤生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珠。他觉得，天气的燥热还可以忍受，但内心的烦躁却使人忍无可忍。

初战不利的消息早已传回了国都，这已大大出人意料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开战没有几天，诸侯纷纷派使者前来，一开口便劝郑国罢兵。

这些使者，多来自曹、邾、许、南燕、遂、障等国，都是些蕞尔小国，在平时，郑伯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过。如今，他们竟敢派使者来郑国，对郑国的外交指手画脚！

越想，郑伯姬寤生越是觉得不对劲！如果背后没有人指使，他们这些小国又怎么有胆量？如果有人指使，那么，躲在背后的又是谁呢？

经过三代人的开疆拓土，郑国的国势如日中天，放眼天下，能入得了郑伯姬寤生之眼的，也只有齐、鲁、宋、卫等寥寥几个诸侯国了。

这其中，卫国国君的大权旁落，公子州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取而代之。以目前的形势，卫国正自顾不暇，不太可能插手郑国与周王之间的矛盾。

而宋国本是殷商余孽，再加上国君新近去世，遭逢国丧，更没有心思插手国际局势。

鲁国向来以周公之后自矜，恪守礼仪，应该做不来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

倒是齐国的嫌疑最大，他们的开国国君姜太公本有极高的军事素养，据说曾写下一本《太公兵法》，在公族之间流传。近年来，齐国凭借着渔盐桑麻之利，国力大增，常有扩张的野心。

难道是齐国？想到这里，郑伯姬寤生的心中一荡，果真是齐国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报，有紧急军报。”侍者的声音把姬寤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念！”姬寤生望了一眼躬身施礼的侍者，淡淡地说。他身边的内侍个个粗通文墨、能识文断句，这是郑伯所引以为豪的地方。

而侍者却引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士卒。

“君上，温邑一带暴雨，致使河水上涨，无法立即渡河作战。今早，黄河南岸的大堤缺了一道口子，大水冲走了多半军粮，致使军中无三日之余粮，恳请主上为我军再调配些军粮过来。”这名传令士卒粗声瓮气地读道。

“知道了。”郑伯姬寤生无力地朝侍者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心中顿觉无力，难道上天还在庇护着周王么？难道当年那个“享国八百载”的传说是真的吗？

前几天，祭仲的家宰率精锐步卒率先渡河，意图为全军大进打开局面，没有想到竟全军覆没。如今，大军集结，随时准备着批亢捣虚，却又遇上天降大雨。

眼下，又突然来了这么些使者，并且，背后的主使还有可能是齐国，难道他们也像在中原分一杯羹？

形势已不容乐观，到底是进还是退？郑伯姬寤生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心乱如麻，头疼欲裂，毫无头绪……

于是，姬寤生决定去外面走走，疏散下心情，并拟定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郑国的宫殿是在原来一家大贵族的宅院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这里有一处后院，虽不甚大，但其中也广植花木，多建亭台，颇有一份幽趣。

想自己十余岁即位，到现在处理国政游刃有余，姬寤生有些恍惚。他远远地看到，儿子姬忽和儿子姬突正在一座亭台下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