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寻韭令之《黄羊账》(1 / 2)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嘶嘶!
司南顿感大事不妙。要是让舞茹这丫头得手,自己这一行人还能脱得了干系吗!给侯清一个眼神,林唤章也顺着司南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赶忙环顾四周寻找了起来。
“哎呀,茅房在哪儿?想必是来的路上吃了什么害肚子的野食了。稍稍就好,稍稍就好。”司南也顾不上礼数了,捂着自己的肚子问道。想趁着屎遁赶紧溜出去找到舞茹这死丫头。
“哎,我也想去方便方便”一旁的林唤章也一手捂着肚子举着手喊道。自己能不知道司南的小伎俩吗,于是也有样学样想跟司南一起出去找找舞茹。
“你”
也是没想到林唤章这么不老实,自己一个人去还算正常,说句自己下水娇贵的借口还能说过去。两个人一起怎会不引起别人怀疑!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去茅房了。
项坤吩咐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分别带着司南和林唤章去入恭。
“兄弟,能去帮我拿几张草纸吗?”别人伺候着上茅房还真是不习惯,就算没屎也能让人憋出屎来。蹲在茅房向外边的家丁说道。家丁听到吩咐后便着急忙慌的跑去。司南紧跟着说道:
“多拿点啊”
眼看终于把人支走了,司南起身就想往外跑,谁成想就在自己提起裤子想出来的时候,从上面门缝里扔进来一张草纸,上面未干的黑色墨点就甩在了自己的衣袖上,最终掉在了自己怀里。刚想骂娘,就看见团着的草纸上面隐隐约约还写着字。摊开一看,写着“愿助诛项,有贼罪证,见机行事,十二相水知”看着上面还湿润的墨迹,就知道是才写不久。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的?就在司南还在疑惑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人,您要的草纸给您拿来了!”把门开了一道小缝,从家丁手里夺过草纸,也是没想到取个草纸这么麻利,果然项府是不养闲人的地方,连一个家丁办事都这么雷厉风行。没办法,看来找舞茹的事情要缓一缓了。
在颐和堂的门口正好也碰上了一起出去的林唤章,看着林唤章摇头的样子,司南就知道跟自己一样,也是被人看的死死的。现在只希望舞茹这丫头能安分一点,不要让大家陷入火坑之中。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无法收场了。
酒席上,自司南落座以后,项坤就一个劲的给司南敬酒,毕竟项坤作为一方大员,面子也不好驳。喝到酒酣处,便大声朗诵着司南的《颂秦》和《鸿楼》。司南也是想不到这么个大奸大恶之徒竟是自己的铁杆追随者。想来也讽刺,自己居然是来抓自己的粉丝的。
“司老弟可曾听闻我洛州的猪烤羊?”猪?还烤羊?这字眼怎么就感觉怪怪的感觉。
“恕在下孤陋寡闻,未曾见识。”
“这所谓猪烤羊,就是我府上的一位天戊大厨的佳作,烤的一手好羊肉,因姓朱,从而得了这么个埋汰名字。但是这味道,可是洛州城里少见的稀罕。”
两人正说着,四个家丁就抬着整只烤黄羊上来了,司南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都不由得惊叹,就算是在西京,也没见过这等吃法。随即进来一位拿着刀叉的厨子,腰里还别着两把细小的尖嘴刀。再后面一个小厮推着一个小车,上面摆满了调料和一些酱。项坤趁机介绍起厨师。
“朱浩,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人,乾茂年间的天戊级私厨,就靠着一手烤黄羊之技名动洛州。就连周园富县的富绅名士都为了一口烤黄羊不远百里来到我项府解解馋。
“在下朱浩,见过司举子”两只手拿着刀叉交叉向司南作揖行礼道。
“幸会幸会”
“朱浩啊,可以开始了。”项坤安顿众人坐下。
朱浩则在一旁支起来的案桌上给羊身上涂满了各种酱料,然后手下抬进来一个大型的炭炉放在门外边,剩下的人则抬着黄羊架在炭炉上来回翻滚。羊皮上冒起的油泡滴落在炭火上,烧焦的羊油混杂着调料的香味挥发在空气中,还有那怵怵作响的肉皮紧缩的声音,都挑逗刺激着在场人的味蕾。朱浩拿着松柏叶,沾上胡麻油后在羊肉身上拍打着,拿出毛刷沾上酱料自上而下,从里到外都刷遍。在火的烘托下,酱料渗进羊肉散发出的香气都沁人心脾。滴下去的羊油随着火越来愈大,火苗也窜的越来愈高。朱浩也加大了力气转的越来越快。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让家丁把羊肉叉进屋内,放在支好的桌案上。拿出腰间别着的两把尖嘴刀,自头开始,顺着骨架划拉一刀,露出了酥黄色的脆肉,照着两边的肋骨再依次切成条状,四只羊蹄则改花刀去骨,羊尾中间划开,切成九段摆在中间,再把羊头放在上面。吩咐厨房里的伙计架着端上了桌。
看着面前的溢出来的麻辣香肴,在座的众人都贪婪的吸着散发的肉香味。项坤夹起一块羊肋骨放在司南面前,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后才招呼众人动筷子。后来听底下人讲,项坤在吃的上面,长幼尊卑的规矩是乱不得的。
“司举人远道而来,应当吃个羊蹄补补体力,你说呢,老爷!”朱浩双手作揖,朝着项坤弯下腰说道。
“对对对,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赶快扯一个羊腿给司举人。”得到应允后,朱浩拿出双刀,一刀插住羊腿根,一刀横切,一大块完整的羊蹄便被切了下来放在盘子里。朱浩接过盘子走到司南跟前,双手递上。突然司南的脸上一阵惊叹的表情,为了防止项坤察觉到什么,赶紧马上换上一副高兴的面孔。刚才把盘子给自己递过来的时候,朱浩好像从盘子底下塞给自己一个东西。硬的硌手,趁众人没注意司南塞进了自己的袖管里。
项坤这老瘪三,动不动就是赞扬司南,连带着他那远在西京的老岳丈一起拍马屁,不一会儿,一头黄羊已经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了。那羊头摆在项坤面前的盘子里,从朱浩手里接过一把小刀,慢慢划拉着那薄薄的一层皮囊,随即一刀扎在羊眼上,里面的汤汁瞬间就溅的到处都是,接着深深用力的剜了出来,。
“司兄弟,请”看着刀上插着一只眼睛晃悠在自己眼前,司南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似的汹涌,就在冲上喉咙的刹那还是硬生生憋退回胃里。
“不了不了,您请”那么重口的东西,还是留给重口的人享用吧。众人就看着项坤,一嘴咬在羊眼上,呲出来的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服上,项坤却丝毫不在意这种邋遢相。接着继续挖出另一只羊眼,看的林唤章和司婵头转过去捂着自己的嘴巴一阵干呕。项坤完事后两只手在羊角上来回摩擦,嘴里还在念叨什么。随即给旁边的管家一个眼神。
“来人,准备更衣。”管家心领神会,朝着外边等候的丫鬟吆喝道。
“稍后,去去就来。”项坤转身站起来对席间众人抱手作揖道。
趁着项坤离开,司南也借机去了茅房。从袖管里拿出朱浩偷递过来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段中空的羊腿骨,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戌时,洛香楼,漱雅轩。”
翻来覆去,就这么八个字,从字迹来看,跟上次给自己纸条的应该不是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想扳倒项坤的不止一个人?来不及细想,赶紧提起裤子,时间长了难免会让项坤起疑心的。
“抱歉抱歉,去的时间久了点。”项坤在三个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正堂,摇摆的步伐已看出略显醉态。两个肩膀上顶着个肥头大耳,笑起来牙上还沾着刚才酒席上的菜叶子。甩开扶着的手,拍了拍丫鬟的屁股让其退下。都这时候还不忘调戏自家丫鬟,可见这人平时是得多龌龊。林唤章和司婵看在眼里,鄙夷的看着项坤,目送着丫鬟们退了下去。
“来喝酒。”旁边的管家连忙斟满酒,还想给其他人斟酒,就听见一阵鼾声如雷贯耳。——项坤这老小子竟然睡着了。看着脖子歪倒在椅子把手上,口水顺着椅子直直垂在地上,还真是像猪,吃饱了倒头就睡,
“今天就到这儿吧,天差不多就要黑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好不容易逮着个离开的机会,也是要谢谢项坤这头不安分的猪。见自家老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管家也只好先送司南一众离开。吩咐家丁把项坤抬回房间休息,自己则和王将军一起恭送着司南一行人离开。